雖說是殘暴了些，但倘若要為弟報仇，盧子笙是必然要交代來龍去脈的，盧子笙握著竹笛的指節在泛白，額角迸出了幾根纖毫畢現的青筋，趙瀲擰著柳葉眉，悄悄地看了眼君瑕。

話音一落，君瑕那張白淨如寶貴細瓷的俊臉，刷地如抹了一層胭脂，極快地暈開了薄粉。

身後碧波泛動，翠竹創新，竹籬笆裡頭，粼竹閣一隅冒出了筍尖似的小木棚，裡頭擺了幾壺酒，一副杯盞，趙瀲彷彿又發明瞭甚麼，笑逐顏開。

趙瀲有點兒迷惑，“先生，我離得這麼近，你怎的臉都不紅一下？”

趙瀲將他推到粼竹閣的一片碧綠修竹下，人就飄然遠走了。

趙瀲眉心一聳，這故事不好，趙瀲早已將心放平，卻仍有幾分愁悶。

君瑕喜好晝寢，這恰是他歇晌的時候，趙瀲將殺墨支走，推人出來遛彎本來就不大刻薄，她有點臉皮厚，悄悄在背後吐舌頭。

世人都曉得她甚麼心機，這是賭不贏要撂挑子跑路了。

殺墨將君瑕推了過來，趙瀲忙又端方坐好，“先生有何見教？”

趙瀲拾掇起右手的食指，在光亮如玉的下巴上敲了幾下，不無感慨隧道：“現在這世道是如何了……冇有采花的，卻有鋤草的，看不上如花似玉大女人，卻都喜好毛冇長齊的小屁孩……”

坐在輪椅上的衣冠勝雪的男人, 麵龐還是是寵辱不驚，溫潤白淨, 在初夏晴柔浮動的日光裡，顯得柔嫩而光鮮，賞心好看。趙瀲看著便心頭一喜, 差點冇顧上盧子笙這悲傷舊事，不留意在他麵前笑開了。

趙瀲駭了一跳, 忙逼迫自個兒平靜, 一眼瞥向身畔的君瑕。

趙瀲做甚麼事老是風風火火的，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不愛拖泥帶水，也不喜好暗箭詭計。

既是要抓，當然一起抓。盧子笙隻恨，當時他明知有人在汴梁城中變態地劫奪少年，卻忘了弟弟也能夠成為他們的目標。

君瑕將臉微微仰起，碧光幽浮之間，俊臉規複了一片烏黑，幾近不帶一絲的紅。

午膳以後，趙瀲還是讓支走了情感低迷的殺墨，推著君瑕的輪椅走到了浮橋上，陰翳重重，碧水浮浪，清幽的黃鸝聲從葉底飄出，趙瀲興趣不高，但對著君瑕，老是莫名感覺輕鬆，“先生，本日聽了盧生的故事，感覺我這事管得是不是多餘？”

盧子笙將頭垂得更低，聲音裡雜了哭泣，更是降落：“破廟裡的乞丐，死了兩個。有一個被打傷了，冇有湯藥錢能夠醫治，斷氣之前，他說我弟弟是被人擄走的，他們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弟弟，也被抓走了。”

他的先生知心腸將遞給了他一塊帕子，殺墨就著捂著臉，將淚珠兒都藏了起來，怕公主瞧見了丟人。

玩雙陸元綏本就是妙手，但本日是燕婉生辰，燕婉還覺得元綏多少顧忌著點兒不出狠手，讓她臉上也光彩點兒，誰知元綏就是個火上澆油的角色，燕婉身畔又被顯國公夫人發落了一個婢女來警個醒兒，這婢女是個聰明的，不擠眉弄眼的，直接附唇在燕婉耳邊說了，燕婉吃緊忙忙扔下一桌殘局起家，“有位先生身子不便，我去安設一番。”

“先生好酒？那恰好，我家另有窖藏了十幾年的牡丹酒，不如他日我與先生對飲弈棋？”

倘如果無根之木，交辦大理寺，恐怕早已水落石出。

相處幾日，先生對她能有這類觀點，定然是對她非常存眷了。趙瀲喜好地從他身後俯下身，將嘴唇緩緩切近他的耳垂，呼吸滾燙，一縷一縷的熱霧直往君瑕耳朵裡鑽，她欺負他看不見、腿又不便利，躲無處躲，隻好任由她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