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問道：“你能調集多少舊部？”

“朋友身居那邊，哪年進學？”王淵問道。

“願為王總製鞍前馬後！”陳有為大喜。

王淵嘲笑：“你跑來毛遂自薦，都不事前探聽探聽，本官恰是來浙江開海的嗎？”

王淵坐臨香案，背後是地盤爺。他記下此人姓名，問道：“汝現居那邊，做何謀生？”

龐健說：“我隻求開海以後，能撈到一個武職做做，能規複本姓就更好。我那些兄弟，也想落葉歸根，請王總製給弄個良籍。”

趨炎附勢的投機者一枚。

王淵笑道：“那你不必自稱晚生，我比你還更晚進學呢。”

跟著陸地私運貿易的昌隆，杭州這邊的媽祖廟香火暢旺，城外的地盤廟反而變得無人問津。

大力推行地盤廟的同時，唐宋以來的很多官方神靈被打消，大部分都被打為淫祀。

每年春季，知縣必須親身主持祭奠的地盤廟，現在隻剩下一個廟祝在混日子。王淵直接鳩占鵲巢，將地盤廟改成總督府，廟祝也成了總督府的臨時雇工。

第二日，又來一個讀書人。

已經快半個月了，每天均勻十多個招聘者，但真正的有效之人卻少見，倒是招了一些本地地痞做皂吏。

陳有為吞吞吐吐道：“給人做幫閒。”

這話彷彿前後衝突，實在點瞭然海商心態。

奇異的是，主張禁海的朱元璋，卻非常尊敬媽祖，冊封媽祖為“孝敬純天孚濟感到聖妃”。到朱棣期間，媽祖再次進級，被冊封為“弘仁普濟護國庇民明著天妃”，這便是媽祖又被稱為“天妃娘娘”的由來。

這是一條灰色財產鏈。

“公然精通四書，”王淵又問，“那你對海禁如何看？”

“你且去吧。”王淵揮手道。

“草民龐健，拜見王總製！”結實男人單膝跪地。

今後，大明海禁就開了一道口兒，全部正德朝的海禁都羈繫不嚴，就連浙江和福建的官員都跟著學習。

周沫舉頭挺胸說：“晚生乃湖州府人士，弘治十六年進學。自大一腔才調，卻鄉試屢試不第，剋日聽聞王總製招納幕府，遂遠來至此毛遂自薦！”

據龐健報告，浙江豪紳望族，大部分都不直接參與私運。他們把貨色賣給陸商，陸商再販運到海岸，小型私運團夥再運去賊港，由大型海賊團夥停止遠洋貿易。

一旦開海，換成其他官員，起碼也會抽20%的出口稅，因為本國商船到中國就是被抽這麼多。

王淵再問：“你有甚麼要求？”

王淵提示道：“你彆忙著承諾，有三個月試用期呢。並且你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自正德六年以來，我親手殺的人也有上百，我命令殺的人有好幾萬。若你敢陽奉陰違、裡通外人、胡作非為，我不介懷手上多你一條性命！”

“啊？”周沫刹時懵逼。

龐健反問：“王總製不是說，不拘出身，不問身份嗎？”

朝貢事關禮法，禮部對此果斷反對，劉瑾卻力排眾議承諾下來（劉公公也得了好處）。

“誠懇道來。”王淵笑道。

“怕是無人支撐。”龐健點頭道。

一提起唐伯虎，天然想到風騷才子。

龐健咧嘴道：“若真隻要一成出海稅，除了那些收貨的豪商，其他士紳、商賈全都會支撐王總製。”

而處所官員，也果斷反對開海。因為之前收稅都進自家銀庫，開海以後得上交戶部，在決計忽視把蛋糕做大的前提下，都把王淵當作來掠取利潤的朝廷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