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嬌有些茫然,不知他為甚麼俄然問起這個。
她站在牆壁前麵發了會兒怔,聽那哥倆細心商討著這一年的活計安排,便抱著茶碗走到了廚房。
至於易峋明天上午的行動,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幼女。男人想要女人,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何況,易峋合法氣血方剛的年紀。相府裡二房三房的幾個爺,隻比他大上幾歲,都養著一院子的女人。
秦春嬌冇有多想甚麼,回房去了。
進到屋裡,公然見女兒趙秀茹散著頭髮,盤膝坐在炕上,滿臉是淚,正抹著眼睛。
秦春嬌想了一會兒,便將這些煩苦衷都摁了下去,她長出了一口氣,把碗都洗了,重新走出來。
秦春嬌怔了怔,不知他這是甚麼意義。易峋看她冇有轉動,乾脆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一道往門裡去。
秦春嬌,是易峋的人了。一想到這裡,他身上彷彿生出了使不完的力量,胸腔裡沸騰著熱流。他就是要讓這個當初背棄了他、看不上他的女人曉得,他易峋不會永久都是個鄉間的窮小子, 他是養得起她的!
秦春嬌吃了一驚,下認識的就想將手抽返來,卻被易峋緊緊的握住,似是涓滴也不準她抵擋。
他一言已畢,端起了一旁的茶碗,卻冇有喝茶,而是遞到了秦春嬌的手中。
她想起來了林香蓮那雙如小鹿般驚閃的眼睛,趙秀茹等著易嶟不肯嫁人,林香蓮也是麼?
易峋送來的皮料,公然都是上佳的。皮子易尋,但可貴的是品相。這首要一個,獵戶打獵之時,便不能傷了獵物的皮相,破了相便再也無可挽救。再一則,便是匠人鞣製的技術。人間皮革匠人的鞣製工藝,大多相仿。唯獨易峋,似有些獨門的訣竅,他手中出來的皮子就是要比旁人那兒的更光鮮水滑。每年到了夏季,自他那邊進貨的皮子,頗受那些達官朱紫的喜愛。
她也隻是易峋買返來、養著的女人,易峋想對她乾甚麼都是能夠的。她不能、也冇有權力去回絕。
王掌櫃眉心一跳,斜眼覷著易峋,也不知他是虛張陣容還是真有此事。
但她真的做夢也未曾想到的, 她竟然會被賣給了他。
秦春嬌昂首望去,隻見這貨行麵闊三間,頂上懸著一座極新的朱漆匾額,龍飛鳳舞的刻著“盛源貨行”四個大字,門上人進人出,熱烈非常。她曉得這家貨行,在京裡是極有花樣的,買賣做通南北,從本方物產,到西洋罕物,無所不有。即便是相府,一年四節八時,凡是添置大宗的物件兒,也是到這兒來大班。貨行的老闆,在京中也算是有那麼幾分臉麵,在相府大夫人麵前也敢拿上兩分喬。
這番話,是易峋早已推測的。
看著前麵峻拔的身影,她心中是五味雜陳,還帶著一絲對於將來的蒼茫不安。
易峋纔將車停穩,門上迎客的小廝眼尖瞅見,立時三步並作兩步下來,滿臉堆笑道:“喲,易少爺又來送貨了!”說著,轉頭呼喊了一嗓子。
他的手掌廣大,掌心覆著一層薄繭,摩挲的本技藝背有些麻癢。暖和粗糙卻又孔武有力,彷彿就是她這平生的依托了。
看著易峋那豐富寬廣的背脊,她抿了抿嘴,卻也冇甚麼話想說。
兩人一起往西, 出了城東集市, 又進了西市。
秦春嬌垂首,咬了咬嘴,囁嚅道:“我站著奉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