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歇後，杜明珠遣了身邊的丫環過來相請：“我家女人請心女人去花圃裡轉轉，看看景。”

彭康羞得麵紅耳赤，但還是硬著頭皮追了上去：“心……表姐，實在是抱愧，我，我不會說話，惹了你不痛快，又弄臟了你的衣裳……我，我賠你一件新的吧！”

內裡天有些陰沉，夏葉找了件銀紅裡子的鶴氅出來，給杜明心繫上。崔嬤嬤在一旁叮嚀道：“老奴見阿誰珠女人不是個好相與的，女人千萬謹慎。”

不軟不硬地碰了個釘子，倒叫杜明心猜不透這杜明珠了。論理是她請人，為何隻是如許不冷不淡地說話？倒像是用心叫人過來看她神采的了。

杜明心笑著拍了拍她的頭，說道：“跟我說話，那裡要這麼謹慎翼翼的。”

杜明心停下腳步，回身笑道：“我方纔已經說了，彭家表弟不消放在心上。戔戔小事罷了，你快歸去吧。”

杜明心幾不成見地蹙了蹙眉，非常不喜好她如許說話。

彭康見她眼中有傷感之色，慌到手足無措，想要喝茶諱飾，卻一不謹慎打翻了茶盅，茶水儘潑在杜明心的衣襬上。

一時候亭子裡隻要漸起的北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彭康緩慢地看了杜明心一眼，耳根有些發紅。

杜明心看看在場的幾人，淡淡地笑道：“晚來天欲雪，熱茶暖民氣腑，天然該給。”

杜明靜感覺場麵有些難堪，可礙於長姐之威，隻能對付杜明心兩句，也溫馨地吃茶。

杜明心笑道：“我又不是去赴鴻門宴，嬤嬤莫要擔憂。”

杜明心抬眼看著他，十五六歲的少年，已經比她高了小半頭。常日白麪墨客的一張臉，現在紅得像關公。

彭康不美意義地說道：“表姐莫要吝嗇，一杯茶也捨不得麼？”

杜明心聽出是彭康，便站起來要告彆。杜明珠拉了她的大氅，拽著她坐下，笑道：“大哥和我表弟，都不是外人，從小兒和我另有靜姐兒一起長大了，你不消避嫌。”

聽他提起這兩個處所，杜明心驀地心中一疼，舊事如煙雲般閃現在麵前。當初她女扮男裝，與如生一同在烏有先生門下讀書，兩小無猜，多麼歡愉！現在兩人一南一北，一人在佛門，一人活著俗，即便劈麵相見，也遠得不成觸及……

杜明珠朝小丫環表示，倒了茶給杜愷兩個，口中笑道：“還是心姐姐曉得疼人。”

她招手叫了春草過來，叮嚀道：“你去前院找個機警些的小廝，先給他二錢銀子，讓去找江先生落腳的處所。三日內找到了給八錢，五日內找到了給五錢。若再晚些就不消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