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這麼說,心中卻無半點掌控。這麼多年看下來,秦王駟的為人是再清楚不過了。如果當真對秦國政局無益,王後的反對又算得了甚麼?但此時隻能如此安撫王後罷了。
玳瑁倒是已經探聽過了:“傳聞這位魏國公主,小時候曾經過魏夫人扶養過一段時候。因魏夫人抱病,魏王後派她帶著禮品,隨魏國為大王祝壽的使團車隊一起來到鹹陽,看望魏夫人。”
羋姝臉上神情變幻不定,似欲信賴又不敢信賴,想發作又冇脾氣發作。
羋姝勉強點頭:“好,我且聽你說說。”
玳瑁笑道:“大王當日娶的不也是魏國公主嗎?可現在,坐在王後位上的是您,將來會成為母後的也是您。”她這話中,倒是殺機隱現。
魏夫人聽了這話,神采一變。
魏夫人俄然笑了:“不幸我等婦人,都是做母親的心腸,有百般萬般的心機,終究都歸結在兒子身上。王後姑息養奸,莫非就不為公子蕩著想嗎?”
椒房殿的圖謀算計,秦王駟天然是不知情的,但公子蕩本日的話,倒令他有些不測。
玳瑁急了,忙拉拉羋姝袖子,冒死使眼色。羋姝平了平心氣,勉強笑道:“好,魏夫人既有誠意,便容我三思。”
玳瑁夙來對羋月的心結更甚於魏夫人,聽了此言,忙勸道:“王後,魏夫人說得有理,不成不防。”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侍人回報說,魏夫人求見。
不料魏夫人竟真的點了點頭,道:“王後明鑒,公子蕩背後如有楚魏兩國的支撐,儲君之位,另有誰能與他爭?”
魏夫人站起,文雅地行了一禮,道:“如此,臣妾辭職。”
羋姝垂淚:“我如何會養出如許一個孝子來?就算是太醫令來了,也不過是治得了身病,治不了芥蒂。”
漸漸地,秦王駟彷彿有些怠倦,伸手揉了揉眉頭。羋月見狀,忙取了數個隱囊來,道:“大王且靠一靠,安息半晌吧。”
玳瑁卻道:“王後,當務之急,便是要將公子蕩立為太子。若魏夫人能夠從中互助,豈不更好?那魏國公主即使娶了來,也是在王背工底下過日子。且男人最是喜新厭舊,公子年紀還小,即使現在沉淪那魏氏女,待過得三五年,那裡還會看她?到時候,王後要汲引誰,便汲引誰,豈不是好?”
嬴蕩去城門口擋魏國公主的馬車,又突入宣室殿向秦王駟求賜婚的動靜敏捷傳回了椒房殿。羋姝已經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她撫著心口,咬牙切齒地叫著:“哎呀,我的心口疼啊。李醯呢,如何還不來?”
玳瑁忙安撫道:“王後,大王即使乾綱專斷,可畢竟這也是王後娶新婦,如何會當真娶進一個與王後反麵的人來?隻要王後向大王果斷陳詞,大王想來也會諒解王後的。”
羋姝聽了,心頭堵得更短長。她何如不了魏夫人,亦何如不了羋月。之前她還能假裝天下承平,現在魏夫人挑起她心頭隱痛,還要逼著她表態,她更是憤怒,不由得嘲笑道:“是與不是,與你何乾?”
羋姝驚奇不定地看著魏夫人道:“你……”
羋姝的神情變幻不定,想要發作:“你,你這是威脅我嗎?”
羋姝隻得忍了肝火,令人傳魏氏出去。
玳瑁哭道:“王後保重啊!”
羋姝猜疑地看著魏夫人,問道:“你又打甚麼鬼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