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多年默契,於閒事調笑間片言轉折,倒是毫無呆滯,楚王商此時也寂然道:“此我家事也,令尹休管。”
接下來,就是第二場戲的轉折了。
楚王商反問道:“令尹曉得寡人的意義?”
如許的目光過分熟稔,昭陽俄然靈光一閃,卻已經明白了樞紐地點,無言苦笑道:“大王你又給老臣下套了。”
昭陽接過錦囊,看著楚王商。
赫赫楚王後,夙來出入有婢仆環侍,副笄六珈,服飾華章。現在的王後,倒是科頭素衣,衰老蕉萃不堪,竟是連姿容也不顧了。
昭陽也剛強道:“國君家事,便乾國事,如何不能管?”
昭陽恭敬隧道:“小君請恕臣之罪,大王與臣議事,小君若要曉得,當去問大王,不該該來問臣。”
昭陽卻道:“廢後甚易,但是太子仍在,他日太子繼位,王後怕是仍要回到宮中。到時候王後心抱恨恨,隻怕是……”
楚王商看了昭陽一眼,明曉得他是激將,卻也忍不住道:“非是寡人厭舊,乃王後不仁……”
楚王商俄然坐直,從幾案上取過絹帕,揮筆寫下聖旨,蓋上玉璽,放入錦囊當中,再用銅印在錦囊外用印泥封口,交給昭陽。
楚王商俄然勃然大怒道:“說甚麼母子相係!與其要寡人投鼠忌器,不如連這‘器’也一併毀卻了!”
楚王商看了昭陽一眼,嘲笑道:“到時候,隻怕是令尹一定有此才氣了。”
昭陽上前拱手道:“但有老臣在,斷不敢教此事產生。”
楚王商點點頭,道:“寡人無事。”
昭陽感喟道:“各國諸侯,因戀美色,而厭元妃大哥色衰,另榮枯立,原也不止一個兩個。臣隻道大王是個明白人,卻不想也是守不住這條線啊!”
昭陽肅容道:“若王後敢,那臣也敢發誓,終臣平生,必保全王後和太子的職位不受影響。”
楚王商“哼”了一聲,冇有答覆。
更何況這類廢立風聲,打了王後的臉麵,降落了她的威望,便能夠讓她在新王繼位今後,不妙手伸太長,如此也可保本身後妃子嗣之安然。
楚王商道:“寡人身後,斷不準有後妃或後代近臣殉葬,如果有人提出,你便以此遺詔節製。”
這類預感曾經於疆場上救過他的性命。楚人重巫,他也很信賴冥冥中自有神意在,既然有此預感,他想,他得做些甚麼,留下些甚麼來。
王後的神采變得很丟臉,昭陽微一拱手,便繞過王後持續向前走去。王後看著昭陽的背影,俄然尖厲地叫了一聲:“我問你,大王是不是跟你商討廢後的事?”
他就是用心要形成一種廢後的假象,讓王後惶恐,讓太子惶恐,讓王後與太子乞助昭陽,再讓昭陽“犯顏切諫”保下王後與太子,讓王後與太子欠下昭陽這個大情麵。而後,再讓昭陽以宗室的名義保其子孫,便是王後與太子再有甚麼妄動,也不得不給昭陽這點麵子。
昭陽退出。
楚王商擺手,道:“去吧!”
玳瑁不安地扶著她道:“小君,您無事吧?”
王後眼神更加猖獗,她不顧禮節,上前兩步,嘶聲道:“令尹,你敢發誓嗎?你敢發誓本日大王召見你,冇有說過這件事?”
昭陽立即反問道:“與太子無關……大王莫不是要對王後行事?”
昭陽見她如此,雖知是做戲,卻也生了憐憫之心,道:“小君但是來見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