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英瞋目圓睜,狠狠瞪視大鬍子,現在心中涼意頓生。她思考著用緩兵之計,佯裝不飲,卻又恐他們馬上將曹老爺推出去槍決。這些匪賊,的確刻毒無情,言出必行,毫無轉圜餘地,此皆為她親眼所見,切身所感之威脅。她遂對大鬍子說道:“好了,我不飲了。但我求你們一事,先彆處決曹老爺。我與你們大哥圓房是件喪事,你們卻去殺人,實在不吉利。錯過本日,你們再脫手,行不可?”
現在,本身為救父親而死,藥囊已無用武之地。她滿心憂愁,母親今後該如何是好?雖有魯班爺爺臨時顧問,可將來的冗長光陰呢?她越想越悲慼,就在這時,臉上忽感一陣濕漉漉的涼意,麵前模恍惚糊呈現一個馬麪人的身影……
梁紅英將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手掌一抹嘴角的殘酒,竟收回一陣近乎猖獗的傻笑。她心中暗自思忖,這腹中的滾熱定是毒藥在發作,罷了,人終有一死,為救父親而死,也算死得其所。雖與父親隻是長久相見,未交一言,父親亦未睜眼瞧她,但這一麵之緣,於她而言,已彌足貴重。
梁紅英一聽,當時就有點皺眉頭,固然換誰都是那麼噁心,他都要對於,但是俄然換人,還是讓他有點驚奇,不過她不動聲色,想靜觀其變。
她緊盯兩杯酒,企圖從表麵辨出差彆,卻一無所獲,唯能憑運氣擇取一杯。她留意大鬍子與壯漢神采,二人麵無神采。她伸手欲取左邊酒杯,察看二人反應,二人還是冷酷。梁紅英忙縮回擊,改抓右邊酒杯,見二人神采未改,便知從其臉上難覓答案。她心一橫,徑直抓起左邊酒杯,猛置於唇邊。大鬍子見狀,急道:“女人,想清楚,如果毒酒,飲下去就彆想活了,再給你最後一次思慮的機遇。”
梁紅英現在心急如焚,已不肯多言,亦不想再躊躇,唯有搏命一搏。她暗念,若得榮幸眷顧,自會有光亮出息;若運氣不濟,唯願父親餘生安樂。隨即仰首,一飲而儘。
梁紅英聽其言語,隻覺耳畔嗡嗡作響,對他的勸戒全然冇法入耳。她語氣斷交,詰問道:“你誠懇對我說,我如果飲下的是毒酒,你們會放過曹老爺嗎?”大鬍子猛地拍案而起,決然應道:“你要有此膽量飲下這酒,我們必然放他。你要幸運飲下無毒之酒,我們就將你二人一併放走。可你想想,你若飲下的是有毒之酒,你命喪鬼域,曹正平固然能夠下山。但女人你想過冇有,你已經死了,人間功德都和你冇了乾係,人家享著繁華繁華,你卻成了孤魂野鬼,這另有甚麼意義。還是聽我一言相勸,放棄他吧,彆那麼傻!”
大鬍子聞聽,不由頗感驚奇,似要重新核閱梁紅英一番。他繞著梁紅英緩緩踱步一圈,繼而圓睜雙目,質詢道:“你當真要為那五十不足的老頭捨棄性命?你可曉得,此毒酒入腹,立斃當場,你的斑斕出息將毀於一旦。假定你放棄喝這毒酒,雖曹正平那老頭會喪命,但你之將來,不成限量。我家大哥,年事長你很多,今後這盜窟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你一言既出,眾兄弟冇人敢不聽。你想想,哪頭輕哪頭重,本身衡量吧。我勸你,女人,彆冒險飲這毒酒,放心做我家大哥的壓寨夫人,多好的事兒?不要再想那曹正平了,他家人將你送來,本就冇安美意,你又何必為他掛肚牽腸?”說完,大鬍子重歸座椅,蹺起二郎腿,一副勝券在握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