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齋堂用過飯，和尚便領著柳家世人觀光梵刹的安插。水陸法事的道場已經設好，在它中間一門之隔便是柳景芝的虛設靈堂。實際的棺槨已經下葬，現在安插的隻是個衣冠塚。

放心從櫃子中取出宣紙，遞給陳桂芳：“還請施主在紙上寫一字。”

“你剛纔的表示......”溫如嵐心中迷惑頗多。

柳明崇新婚燕爾，明顯非常歡暢，指著桌上一道腐皮湯笑道：“都來嚐嚐你們五姨孃的技術。”

柳雁歡細心地打量著放心，隻見他眉清目秀，氣質淡然，年紀雖輕，可一字一句都頗讓人佩服。

“是呀，正逢三蜜斯的白事，如果到那吉祥寺裡，還能做一場水陸法事。”

偏殿更像是和尚暗裡裡的寓所，如果說堂前是鮮花錦盛、烈火烹油，那麼偏殿就完整變了一副模樣。當柳雁歡踏入這裡時，第一感受就是溫馨。

陳桂芳執筆考慮半晌，終究在紙上寫下了一個“珂”字。

“大少爺，五太太，二太太說十五那天大夥兒一塊去吉祥寺祈福，趁便給三蜜斯做場水陸法事。”

柳雁歡見她盯著池子裡的遊魚，便笑道：“池子裡的魚都通人道，姨娘能夠拿些麪包屑喂餵它們。”

“施主這命格......倒是可貴一見。明顯早些時候已經油儘燈枯，卻不知為何又給續上了，且有鴻運當頭之吉兆。這不像是天然的命數，倒像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一把......”放心的聲音越來越輕，柳雁歡有些聽不清，詰問道：“如何了？但是有甚麼異象？”

陳桂芳四下看了看，迷惑道：“如何不見釋空法師？”

程珂芳的帕子一不留意掉在了地上，柳雁歡彎下腰將帕子拾起：“行了，我們曉得了，你去回太太吧。”

“我但是很峻厲的。”溫如嵐蹙眉道。

“是。”柳雁歡恭敬地應了, 末端揚起一抹甜笑，“外公, 我對香道很有興趣, 想跟著外公修習。”

柳雁歡細細打量著程珂芳的打扮，她穿戴改進後的藍褂子和肥棉褲，臉上傅一層薄薄的紅色妝粉，眉宇間有股子淡淡的愁緒。

“施主本日來此，是要問甚麼？”

柳雁歡放柔了聲音：“這是如何了？”

現在, 柳雁歡那張酷似溫惜的臉和女兒的臉重合在一起, 溫如嵐又聽到那句如夢魘般的話：“我想修習香道。”

他還記得當年溫惜出嫁後，下人從她的房間裡清算出厚厚的三疊香道手劄。那些年裡溫如嵐說過的話, 都被她一點一滴地記錄下來, 讓溫如嵐忍不住熱淚盈眶。

“外公！”柳雁歡笑著對溫如嵐鞠了一躬。”

“我來給外公拜個年。”

柳雁均被敲疼了，扯著嗓子嚎起來，五姨娘也在嚎哭聲中垂下了頭。

正殿裡的香客絡繹不斷，陳桂芳領著世人在堂前上香。程珂芳拉開案台的櫃子，從裡頭取出線香分予大師。等上過香，陳桂芳便到偏殿尋和尚除厄解煞。

溫如嵐臉上閃現出一絲憂色, 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規複了一張冷臉。

得了溫如嵐的承諾，柳雁歡鬆了一口氣。

“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柳雁均讚道：“姨孃的羅漢齋做得特彆好，吃起來解饞。”

柳雁歡正在湖心亭裡看由溫家借來的書，俄然瞧見五姨娘領著丫環往湖心亭走來，忙起家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