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莫名地想起阿誰動不動就能嚎破天的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房梁上掃了掃，空空如也。

“……”

方纔從視窗躍進屋來的冷月轉手關上窗，有點兒擔憂地看著蜷臥在床上的人，“畫眉姐，身子不舒暢？”

光芒暗淡的屋裡冇有一絲風，濃厚的腥臭味滿盈在悶熱的氛圍裡，讓人模糊作嘔。如許的環境，如果讓馮絲兒的屍身在這裡待到明早，這間屋裡的氣味就要幾個月都散不儘了。

這回涼的是全部上身。

景翊的表情有點兒龐大。

“是如許的，因為我也是當差的，以是必定不會嫌棄我媳婦當差啊，這麼簡樸的事理都想不明白，你當然就是缺心眼兒了。”

景翊有點兒絕望。

“陪著？”冷月的聲音頃刻又冷了歸去，“這不叫陪著，這叫囚禁。”

景翊下頜微揚，把眼皮往上翻到極限，儘力地看了女子一眼，暖和淺笑，“畢竟不是隨便甚麼人的媳婦都能像我媳婦一樣美。”

“我到底在哪兒見過你？”

因而冷月手腕一轉，利落地挽了個劍花，迎著陸管家撲來的方向上前一步，揚起劍柄在他頸窩狠敲了一下。

女子的手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那你就是嫌棄她是個當差的。”

“……”

“對對對……這倒是，三法司裡就我媳婦一個女人，安王爺老是怕委曲了她，一年下來給她的賞錢都比我一個大理寺少卿拿的俸祿還多呢。”

景翊頭一次嫌本身保養極佳的頭髮有點兒長有點兒多了。

“本身拿冰水澆的……”畫眉縮在被子裡輕笑，“放心，景太醫剛看過……”

“唔……”

陸管家身子一僵，連悶哼都冇來得及收回一聲，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了。

冷月嘴唇輕抿，冇點頭，也冇點頭。

陸管家沉默站著，遠遠地盯著已被冷月放平到床上的人，兩手緩緩攥起，胸膛起伏了一陣，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賤婦……這賤婦和景家鷹犬是一丘之貉，死不足辜！”

賤婦，景家鷹犬，一丘之貉，死不足辜。

女子剪下他那綹頭髮以後，看著臉上隻是多了些許遺憾之色的景翊，也像是遺憾些甚麼似的，淺淺地歎了口氣，撫著景翊緞子般的頭髮，自語似地低聲道，“我見過的男人……我都問過他們這個題目，我美，還是他們的夫人美，從冇有一個男人對我說過剛纔那番話，統統人都說我比他們的夫人美一百倍，一千倍。”

女子揪著景翊的頭髮接連剪了七八刀，才冷哼了一聲，“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看模樣，她在服侍完他的頭髮之前是不會關照他的皮肉了。

“……不對。”

畫眉在內室中掩口打了個噴嚏。

景翊俄然被女子厲聲一問，怔了怔，又一次舉起眼皮。

“她既然樣樣都好，你為甚麼還要出去尋花問柳！”

陸管家像是被一盆冰水重新淋到腳，雖站在這悶熱得喘不過氣來的屋中，卻感覺滿身每一寸肌骨都寒得發僵，一時候一動也不敢動。

陸管家籌辦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彷彿在這間悶熱不堪的屋子中繚繞不斷。

景翊如有所思地“唔”了一聲，頗當真隧道，“他們說的應當是實話。”

冷月一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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