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施然點頭。

冷月是習武之人，雖在公門當差，但長年東奔西跑，身上多少有些江湖氣，格外取信重諾，若非擔憂景翊，這樁已經應了畫眉的事就毫不會食言。

景翊聽得一愣，不由自主地暗吸了一口氣，咂麼了一下裊繞的茶香。

方纔繫好，還冇來得及清算前襟，那背身而坐的風塵女子就帶著一抹含笑緩緩轉過了頭來，一急之下，景翊倉猝抬起兩手交疊護在胸口，把那女子看得狠狠一愣。

景翊微微蹙眉，漫不經心腸應了一聲，把茶壺蓋子蓋了起來。

關於馮絲兒的死，他就隻聽安王爺輕描淡寫地說了那麼一句——身涉一案，遇害身亡。

“景……”

雀巢之以是能成為都城第一的煙花館，除了因為那些看得見的處所比彆家多了三分麵子，更因為在那些看不見的處所比彆家多了七分肮臟，雀巢裡的“經驗”意味著甚麼，畫眉天然比景翊清楚很多，不由內心一慌，腿腳一軟跪□來，“畫眉失禮，請公子包涵！”

得人奉送。

畫眉愣愣地看著禿著腦袋兩手護胸的景翊，一個“景”字說完，兩瓣嘴唇開開合合半晌，到底也冇想好前麵該接個甚麼纔對。

“等會兒，”景翊攔住畫眉又要捧壺的手，好脾氣地含笑道，“剛倒上，有點兒燙，涼一涼再喝吧。”

景翊是煙花館裡的常客，多少女人被他翻過牌子，卻都是陪吃陪喝陪鬥蛐蛐陪扔骰子陪打麻將，還曾有個其他樓裡的頭牌花魁，媚藥都吃了一把了，卻生生打著顫抖坐在床上陪他翻了一宿的花繩，使儘渾身解數也冇碰得景四公子一根手指頭，羞憤得幾乎抹了脖子。

畫眉微微一怔，點頭，“天然記得。她曾是雀巢裡的清倌人，被公子一手捧紅，才得了個歸宿……不過，前些日子聽冷捕頭提及，不知為何，她已被府上的管家害死了？”

畫眉隻當冷月是抽身去請那不知藏在那邊的景竡了，便怔怔地坐下，怔怔地看著臉還是那張臉但頭已不是阿誰頭的景翊，怔得聲音都有些虛飄了，“景……公子，恕畫眉無禮，敢問公子為何俄然遁入佛門？”

景翊像是冇聞聲畫眉這軟糯的一聲，仍像閒話家常普通漫不經心且毫不諱飾隧道，“彷彿還是畫眉女人至愛之人？”

“問完再說……”冷月在那觸感細滑卻又見清減的腮幫子上悄悄撫了兩下，又把聲音抬高了幾分，“你去問她三件事，第一，當初她為甚麼分開慧王府，第二，她如何分開的慧王府，另有，她現在跟慧王是甚麼乾係。”

見冷月當真有了放心的神采，景翊這才抬手揉了揉本身的臉，揉出一個暖和可親的笑容，不急不慢地走回了裡屋。

景翊出來時，畫眉仍在錯愕地打量著這間僧舍，像是難以信賴冷月竟把她帶到一座寺院來，聞聲景翊的腳步聲，轉頭把目光落在景翊的腦袋上，目光中難以置信的味道就更濃了。

“我若記得不錯，”景翊一麵玩味著畫眉垂垂髮白的神采，一麵暖和又遲緩隧道，“那人身份……”

現在神秀若說喜好立室的茶，景翊早已見怪不怪了，但神秀這麼一個兩手不沾銅臭的削髮人，若要得喝起這貴得要命的破茶，就隻要一個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