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翠縷宮門，隻見立著一大群人，都是朱佑樘的隨身寺人、宮女之類人物等待在外，他們一見到皇太子，就跟見了鳳凰一樣，如獲珍寶普通將他團團簇擁起來。

蘇挽月硬著頭皮扯謊說：“千戶大人說速去速回，倒冇有規定時候。”

眉妃不愧是一個仙顏女子，看起來約莫隻要二十四五歲，她悄悄地躺在床榻上，四肢都伸得筆挺，嘴角和鼻腔、耳洞外向外排泄的鮮血已經垂垂乾枯，在她斑斕的臉上固結成一幅奇特的丹青。四周不遠處的茶幾上，放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碗，盛裝著喝了一半的、奶紅色的杏仁露，彷彿就是這碗杏仁露奪走了她的性命。

朱佑樘遠遠地看著帳幔以後的眉妃，俄然俊眉一挑，雙目精芒四射，快速從腰間抽出一柄長約三尺的龍泉軟劍，手起劍落，一劍就將那些枝枝蔓蔓的帷幕全數堵截，紛繁掉落在地上。

蘇挽月跟著福海到了毓慶宮前，隻見宮門大開，燈光亮亮如同白天。

懷恩一說話，朱佑樘竟點頭說：“我是該歸去了。”

那邊掛的是一幅“洛神”圖，並非東晉顧愷之手筆，但丹青極其精彩，洛神身材苗條、娟秀端莊，回身回眸衣帶飄蕩，神情委宛，“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乘雲緩緩行於浩淼的水波之上，另有若隱若現的陡峭的山巒數座，意境空靈、幽深，中間另有一首絕句題詞：“淩波微步襪生塵，誰見當時窈窕身。能賦已輸曹子建，善圖唯數衛隱士。”落款“雲林子題衛明鉉洛神圖，戊申。”蘇挽月對書畫一道並無研討，見朱佑樘久久凝睇那幅畫，估摸著應當是一幅貴重的畫作，那“雲林子”、“衛明鉉”應當就是題詩繪畫之人。

朱佑樘見他到來，神情變得伸展了些，語氣平和地說：“來了便好，不必見禮。”

懷恩立即低頭，大聲說道：“主子遵旨。恭請太子殿下起駕回宮。”

蘇挽月轉頭去看，隻見一個身穿玄色錦袍的寺人神情焦心腸趕了出去，身後跟著一群寺人侍衛之類的人，此人生得高高大大，黑麪不必，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腳步還冇站穩就忙不迭就要給朱佑樘叩首，一副赤膽忠心的模樣。

此人說話中氣很足，固然嗓子也有些尖細，倒是高亢敞亮，不像其他寺人那麼溫吞降落，一聽便是很有氣場的宮中實權派人物口氣。

蘇挽月跟著福海一步步往裡走，途中顛末一所偏殿，不由得向裡望了一望，隻見殿內設有三間廣大宮室，進門是一間專供仆人平常起居的前廳，屏風桌椅件件嶄新精美，中庭彷彿是一間書房，擺放擺設著各種古玩和書架，還安排著一架古色古香的箏，北麵一扇大窗，窗外是一片密密的梧桐樹林，模糊可聞雛鳥低鳴之聲。

蘇挽月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幅畫中有甚麼端倪，隻好走到那玉碗之前，低下頭去嗅了一嗅。碗內的東西披收回一種淡淡的杏仁和蜜糖異化的味道，非常清甜，很像她在當代常喝的西米露。

恰在這會兒，懷恩也發明瞭蘇挽月，他鋒利地掃了她一眼，問道：“你是何人？如何如此膽小，竟敢跟在太子殿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