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蒲月,天已熱得很,幸虧走到水邊,風從水麵而來,多了幾分涼意,遠遠傳來樂聲渺渺,水邊種了一片的薔薇,開得花團錦簇的恰好,引來了蜂蝶嗡嗡,欣榮一片,阿蘅忍不住放緩了腳步,在水邊賞起花來。
阿蘅將錦盒蓋上,漫不經心道:“我是真不謹慎的呀。”
譚可容心中恨恨,傷口是能好,但是要規複到本來那潔白無瑕的模樣,也不知要多少天,這些藥敷上去,必定又要對肌膚形成傷害,不曉得又要出來多少皺紋,如何叫小傷口!她哽咽道:“傷口原是小事,隻是長公主殿下彷彿對臣妾有些曲解……本日……清楚是用心……”
卻看到明華長公主手裡持著幾枝薔薇花枝,臉上帶了幾分驚奇道:“哎呀,真對不住了,貴妃嫂嫂,我剛纔看到隻蜜蜂似要蟄我的侍女,趕緊去打它,不料你俄然走出來,竟然不謹慎打到你了。”
柳婕妤原是好好走在池邊,看到譚可容帶著侍女過來,趕緊側身見謙遜路,不料譚可容卻不知怎的一腳直接踩到她腳上,她吃疼今後一退,一腳滑入禦水池裡,幸虧這邊水淺,不過是濕了裙裾罷了,隻是宮宴要開端了,她是低位嬪妃,住得偏僻,歸去換上衣裙再過來,顯是趕不上了,她知譚可容一貫喜好欺辱低位宮嬪來顯現本身的職位,身後又有皇上寵著,也不敢說甚麼,隻是低聲推讓了兩句便回宮室換衣服去了。
譚可容一口惡氣在看到打她的人是明華長公主後硬生生堵在喉中,卻也曉得麵前的明華長公主和彆的嬪妃分歧,能夠肆意唾罵,但是她帶著宮女這麼浩浩大蕩的一行人,凡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到她人過來了,更何況明華長公主眼裡儘是笑意,嘴上固然說著報歉的話,卻一點報歉的意義都冇有,清楚是用心的,她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清容宮宮名還是獨孤晟題的,取淨水出芙蓉之意,又把譚可容的名字嵌了出來,這在六宮是獨一份的,譚可容一貫對勁之極,她曉得皇上一貫喜好她不施脂粉,淨水妝容,但是她如本年事漸長,肌膚卻極難再保持疇前那素麵朝天仍然如同雞蛋殼普通的素肌了,是以每當獨孤晟不來的時候,她不知花了多少時候在保養肌膚上,又在如何化出彷彿無妝卻讓肌膚粉白光滑的妝容上廢了很多心機,本日她那經心保養的肌膚上卻被狠狠颳了幾道血痕出來,還擦破了皮,呈現了可怖的淤紫色,她怎能不氣得半死,將鏡台摔了個粉碎。
到了晚間,安平過來叨教晚膳在哪兒用,獨孤晟想起明天譚可容受了傷,想必內心正委曲,倒是要安撫一下,便隨口道:“去清容宮吧。”
獨孤晟漫不經心道:“她是我妹子,誰還敢嫌棄她魯莽不成。”
她前頭一個嬪妃垂著頭,雙手提著裙子,身上一身翠綠色裙裾下頭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卻早已連裡頭的褲子都拖濕了,鞋子也臟汙,雖則狼狽,她端倪卻並不非常惶恐,隻是一副淡定模樣。譚可容笑道:“哎呀,真對不住了,柳婕妤,本宮一時不謹慎,害得你衣裳濕了,這衣裳多少銀子,我必然賠。”
正在那咬牙切齒之時,卻聽到前頭報皇上駕到,轉眼獨孤晟早已入了她的臥房內,她趕緊捂上了臉低頭見禮。
獨孤晟笑道:“來給朕看看。”一邊低了頭細看了一會兒笑道:“小傷冇事,過幾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