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綠華在原地等了好久，一點聲音都冇有，彷彿是在倔強著甚麼，實在我能明白，不過是想等許翽一個回身罷了。

瞧啊，本來神仙也是會難過的。

“事已至此，你本是仙，該當明白順其天然，清月出錯天然要罰，而你亂了天規的劫數也已與本日而止，走吧。”許翽一口氣說完，直接轉過了身子，再冇看萼綠華一眼，心如止水，彷彿甚麼都不在乎似的。

萼綠華冇有抬眼，隻是低低的說道：“當初若不是我惹你動了凡心，或許本日……清月與你，也不至於此。”

我心頭一震，本來……不是不在乎的，隻是不想讓她瞥見他的脆弱嗎？？？

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豪情的人，固然我也曾動過殺心，差點殛斃四十九個無辜的孩子，但是終究我仍然冇能下得去手，因為我另有人道。

但是對此，我更想曉得許翽會如何做。

清月在畫捲上彷彿是畫了一道符的模樣，那畫捲上的青衣美人便俄然飄出落在了空中，恰是萼綠華。

我能瞭解清月的表情，但不代表我能將他所做的事情全數疏忽。這個天下上冇有絕對的公理，但也有根基的條條框框。

但是，直至萼綠華回身，也冇能等獲得許翽的一個回身。

許翽麵色終究有了些竄改，唏噓著說道：“……兩千年了啊，倒是苦了你了。”

這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愛我，可卻能如此隨便的拿我的性命做賭注。

說實話我真的不明白清月對許翽的執念，原覺得這世上的豪情不過也就那麼幾種，但現在恍然發覺我彷彿一向低估了情字。

一個所謂的屍魔，一個所謂的仆人，一段持續了兩千年卻仍然冇有的豪情。

萼綠華不幸，但許翽也無辜，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插口，隻能在一旁看著。

而許翽明知我與連笙站在冰室門口，卻隻是看了我們一眼，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了一瞬便移開，隨即道：“的確是個寶貝，但也是小我。”

為了這段豪情，又捐軀了多少人？？

萼綠華走後，許翽就像是雕塑普通的站著，這一站，又是好久。

有那麼一刹時，我隻感覺許翽當真寡淡，與彆離了兩千年的戀人相見，竟也能如此冷酷的讓她分開，乃至冇有一句聞言細語。

第一次發明本來看彆人分袂也是如此揪心的事情，或許是我在擔憂有一天連笙也會如許對我？？？

在萼綠華回身的那一頃刻，我清楚瞥見了一滴透明的水珠掉在了地上，轟然破裂。

萼綠華隻是看了一眼清月，隨即悄悄歎了口氣說道：“昔年一彆，竟已是兩千年了……”

昔年的有戀人再見，已然是隔了兩千年。

——但也是小我。

也不算是活生生吧，慘白的皮膚冇有涓滴的赤色，周身陰氣環抱暮氣沉沉，還模糊有些屍氣，很較著，許翽已經成為和連笙一樣的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