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暗,沈氏在王府陪著錦瀾用過晚膳,臨走前纔將懷裡揣了一整日的東西取出來,交到女兒手上,“這是老宅的地契,我思來想去,這座宅子還是不賣為好,將來講不準晟哥兒能用得著,隻是放在我身邊難保不會叫你父親發覺,也唯有你這兒我能放心。”
錦瀾強忍著眼底的酸澀,悄悄點頭,“母親,這一起顛簸,您也得顧著身子,司徒太醫仍在揚州,女兒已經給他去了信,定會護著母親與晟哥兒全麵。”
“瀾兒,我這一走,怕是起碼三年不得相見,你一小我在都城,須得謹慎謹慎,王爺到底不是淺顯的男人,如果將來看中了哪家的女人,要歸入府,你也莫要喧華折騰,看好院門纔是最要緊的,千萬彆像母親當年那般!”
“母親放心,我省的。”錦瀾吃力的挪了挪身子,現在她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可那肚子看上去比平常同月份的婦人還要大,閻燁曾請華老大夫來扶脈,卻說統統安好。
閻燁麵色沉凝,直截了當的道:“今後,凡是宮裡來的人,你儘管一概回絕。”
聲音降落乾脆,涓滴冇有女子應有的儂聲軟語,錦瀾盯著趙丹塵瞧了一會兒,又記起當年在徐州的相遇,內心泛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彆過甚對閻燁道:“我整日呆在府裡,哪兒都不去,何必又將人差過來?”
沈氏驚奇,過後便是一陣欣喜,揚州雖比不上都城繁華瑰麗,但對於落空葉老太太,落空鉗製的葉霖來講,無疑是最好的挑選。
沈氏何嘗不知女兒說得有理,她本就籌算動用自個兒已經為數未幾的嫁奩來彌補這筆虧空,錦瀾勸了好一會兒,又搬出葉晟做幌子,才讓她接了那三十萬兩銀票。
沈氏拉著錦瀾的手,兩眼淚汪汪,若非葉晟年紀尚小經不起波折,葉霖又是個不頂事的,她真不肯就這麼丟下女兒孤零零的一人。
不過也是,五皇子安然返京,又有那本她親身謄寫出來的賬目和罪證名單,皇上即便再如何不信賴,也不會同以往那樣信賴二皇子,對峙之下,二皇子若不想死,定會想方設法奪了這皇位。
終究哭倒在閻燁懷中。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話道萬千句,亦有止歇時,饒是內心再如何不捨,沈氏和錦瀾緊緊交握著的手,還是緩緩鬆了去,短短的一段登船路,沈氏幾近一步一轉頭,可路再長,也有走到絕頂的光陰。
雖是這麼說,可閻燁內心仍舊不結壯,第二日便帶了兩名女子返來,此中一名便是趙丹塵。
而所謂的辦理王府高低,錦瀾內心淡淡一笑,就算她情願辦理,怕是也無人敢收。
“今後,她們二人便跟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