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了以往的端方，年底就要將蔓萍和惠秀給放出......”

韶姨娘和葉錦薇天然也是接踵分開。

想到此，沈氏心中湧上陣陣難過，她看著麵前淚流滿麵的惠秀，輕歎道：“罷了，你先起來吧，乾脆離年底還早，即便要放你出去，也會細心替你尋上一戶好人家，必然不會虧了你，不過......”說話間，沈氏掃了穩坐在旁的韶姨娘一眼，“若你執意不肯，此事且先擱著，今後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韶姨娘也不辯論，反而順著沈氏的話說道：“太太說得有理，不過，萬一有個甚麼事兒，隻怕丫環們忙不過來，忽視了可就不好了。”說著特地看向寧姨娘身邊的茶盅，又側眼掃過她右手邊上光可照人的桌麵，“何況這是老爺叮嚀下來的，要趁著外放，重新買一批丫環小廝彌補到各處貧乏人手的地兒去。”

“瀾兒這孩子與我靠近...”沈氏歎了口氣，眉間儘是蕭索，“也不知是福是禍。”

錦瀾正悄悄驚奇韶姨娘如何變得這般好說話了？誰知緊接著她話音一轉，“隻是太太屋裡就惠秀和蔓萍兩個大丫環，怕是服侍的人手過分薄弱了些，還是例，太太屋裡當有四名大丫環纔是。”

錦瀾溫馨的坐在一旁，並未出聲，她本來就對蔓萍和惠秀起了狐疑，如果能藉著韶姨孃的手將她們兩人從沈氏身邊撤除，倒是功德一件。不過，韶姨娘必然不會這麼美意，隻怕另有甚麼幺蛾子藏在背麵。她悄悄提心留意著，恐怕沈氏不謹慎吃了虧。

跟著世人的沉默，屋裡滿盈起一股詭異的氛圍，葉錦薇此次不知是事前得了叮囑還是學聰明瞭，並未亂加開口，隻是時不時側眼看向床上的沈氏和錦瀾，目光中模糊透著得色。偶爾瞥及葉錦嫻和寧姨娘時又暴露赤裸裸的嫌惡。

沈氏撫著額，神采沉了幾分，“這些年我一向在院子裡靜養，人多了反而吵雜，有惠秀和蔓萍服侍著就夠了。”

屋裡驀地靜了下來，任誰都能聽得出，韶姨娘這是把主張打到了沈氏身邊這兩個得力的大丫環身上。隻是她管著家，又拿往年常例做依仗，即便是沈氏也不好多說甚麼。

沈氏倒是一臉安靜，看不出喜怒，身子斜斜的靠在縷金線繡繁華花開暗紋靠背引枕上，微微閉起眼，彷彿墮入甜睡普通。

即便是親身遴選，也不必然用得順手！沈氏揉了揉眉心，道：“好了，明天就到這，你們都歸去吧，我也乏了。”

惠秀點頭，“是，二女人往瀾園去了，並未轉往彆處。”

沈氏揮了揮手，麵色倦怠，“先關著吧，我現在可冇心機管她，再說老爺那也需求時候不是？讓把守的婆子留意就行，反恰是在院子裡，跑不到哪兒去。”

“是。”惠秀明白，太太這是籌算放長線，釣大魚。

沈氏神采有些恍忽，昔日裡惠秀忠心耿耿伺奉在榻前的身影在腦海中一一閃現，這丫頭跟從本身多年，心機小巧通透，辦事又乾脆利落，倘若真舍了她去......

話還未說完，外間便傳來清脆的撞擊聲，緊接著是碗碟落地的分裂聲。

本來把心機打在這頭，先是丫環外放，接著又是人手不敷，事事打著常例和端方為由，光亮正大的把手伸到水榭軒來。錦瀾內心嘲笑一聲，韶姨娘是算準了母親定會留下惠秀和蔓萍，挖好了圈套等著母親跳呢。不過，連她都能看得出此中的蹊蹺，母親又怎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