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的事？”楊萱睜大雙眸，“我如何不記得？”

楊芷道：“不是，今兒夏公子帶了幾枝臘梅，我想起賢能寺也種著臘梅，恰好萱萱想茹素雞，就讓李顯跑了一趟。”

楊芷明白。

楊萱既驚且喜，忙問道：“現在去嗎，他住在哪兒？”

炕桌上擺著四道菜，兩葷兩素，跟正房院的並無不同，隻分量上少了些。

楊萱想一想，將大紅嗶嘰大氅換成了石青色棉布掛著灰鼠皮裡子的大氅，將頭上珠簪換成了平常的銀簪。

回到玉蘭院，看看妝台上擺著的那隻憨態可掬的木牛，叮嚀素紋尋匣子收了起來。

楊萱驚奇地問：“為甚麼？”

車伕謹慎地將車趕出來，緩緩停下來。

短短幾年工夫，他為甚麼會竄改那麼大？

辛漁胸口一滯，抬手攬住她肩頭，低聲道：“萱萱的情意孃舅明白。孃舅手裡有銀子，真的，孃舅這麼聰明無能，哪能缺得了錢花？但是，現在不能暴露去，得過幾年才成。”說罷，考慮半晌，拔下頭上竹簪，悄悄一擰，簪頭跟簪成分紅兩截，簪身竟然是空心的。

楊芷跟楊萱也不敢粗心，不但比對了往年送出的節禮，又分外探聽這幾家可有添丁或者短了人丁的，又或者家裡出過甚麼大事犯諱諱的。

楊萱聽聞，目光不由落在夏懷寧手裡捧著的臘梅上。

辛氏淺淺啜口茶，問道：“你們幾時進京的，這屋子花了多少銀子？”

車伕不敢趕太快，隻漸漸走著。

楊萱打眼一瞧，麵前約莫七八間院落，都是黑漆大門，粉紅色牆麵，青瓦屋頂，看著模樣都差未幾。

何況，辛氏還不是那種看不得庶女出息的嫡母，總歸不會在婚事上虧了她。凡事就由辛氏做主就是。

王姨娘正吃晚餐，見到楊芷，趕緊號召道：“女人吃飽冇有，恰好給你留了隻雞腿，快趁熱吃了。”

賢能寺的臘梅固然坐下了花骨朵，可遠不到盛開的時候，起碼還得四五天的工夫。

楊芷吃緊地跟上來，笑著道：“我記得賢能寺也有臘梅，不曉得開冇開，等讓李顯疇昔看看，也求幾枝返來插瓶。臘婢女味足，就不消熏香了。”

可楊萱腦筋裡毫無印象，乃至不曉得本身竟然另有這麼貪吃的時候。在她影象裡，自從嫁到夏家，就冇有特彆喜好吃的東西，哪怕是剛從地裡割的韭菜，剛從河裡撈上來的魚，她都冇有敞開過胃口吃。

楊萱隻見過陸氏一次，就是回揚州奔喪那次。

辛漁一把抱起楊萱，很快又放下，樂嗬嗬地說：“小萱萱長大了，三孃舅抱不動了。”

楊芷笑著福一福，“大哥，師兄……這臘梅真標緻，從那裡得來的？”

十年，二百兩，合著一年二十兩，一個月不到二兩，倒是並不貴。

言外之意，那就是確有此事。

“學問應當是極好的，聽父親說，比大哥要勝一籌。”楊芷微低著頭，臉上閃現出淺淺羞色，“家裡倒是淺顯，本籍是山東文登，聖上即位那年進的京，將戶籍落在京裡。父親早已亡故，母親還健在，另有一兄一姐。”

辛氏點點頭，“不遠，就在西江米巷前麵的水井衚衕。你另換件衣裳，不消太花俏，我們早些去早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