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見屋裡都是陪嫁過來的丫環們，鬆了口氣，道：“皇上固然是為你好，到底幼年氣盛。你曉得外間給他起了個甚麼外號嗎？”

晚膳後喝茶的閒悠光陰裡，崔可茵把這個跟蹤成果奉告他。

天子哪能錯呢。綠瑩屈膝施禮，道：“奴婢知罪。”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天賦矇矇亮，周恒便起來了。他醒時，崔可茵便跟著醒了，兩人各自穿了全套的冕服，一起用了早膳。用完早膳，崔可茵把明黃色的大氅披在他肩上，道：“內裡冷得很，還是坐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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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瞟了她一眼，淡淡道：“笑甚麼？莫非朕說錯了？”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太後既已復甦，總要插手大年三十的家宴。可真要把她接進宮裡，仍然住在坤寧宮嗎？再由她主持後/宮，時不時添點堵？崔可茵垂瞼不語。

趙嬤嬤帶人扼守宮門已讓楊氏大為不快，來找她說了幾次。隻是在杜果兒這件事上她對崔可茵有疚，才拗不過崔可茵。

“誰曉得這不是他們挑起的另一輪事端呢？杜謙倒是走了，朝廷中另有他好多翅膀呢。”周恒道：“他們也就會借太後這尊大佛壓抑你我伉儷了。”

崔可茵很附和周恒的話，點頭道：“恰是。”

周恒食指和大拇指悄悄打著旋兒，沉吟道：“嫂嫂那兒確切有點費事，不過，不消管她。”

大薑氏連連點頭，道：“說得也是。”

一批批覲見畢，已近午，崔可茵笑得臉都僵了，留下薑氏和大薑氏說話，其他的都有眼色的退出去。

送他出去後，外命婦們進宮存候了。有了杜謙及眾文官休妻的事，外命婦們神態更恭敬，去處更拘束，說話更謹慎了。恐怕一個應對不當，觸怒了崔可茵，周恒會讓自家夫君休妻。

周恒道：“她到底是太後，群臣另有所圖不得不防，最好，不讓她露麵。三十的家宴讓她不要插手了吧。”

而文官們就焦急得很了。現在隻能借太後嫡母、嫡婆婆的身份讓周恒和崔可茵低頭讓步。不能見麵。不能詳談，連通動靜也不能，甚麼事也做不了啊。

“嗯。”周恒低頭親了親她為他繫帶子的手，道：“放心，不會凍著。”

納妃事件，再次以文官們的失利而告終。

崔可茵淺笑道：“必然不好聽。”

“下去吧。”周恒擺了擺手，待她退下，道：“今兒沈淵上摺子奏請太後移駕坤寧宮，奏摺經過內閣遞上來。唐卿跟朕說，百善孝為先，天子當為天下榜樣，讓朕應沈淵所請，迎太後回宮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