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炊火的事，我勸不住，也不忍心多勸，隻好我們頂下這事，不然讓人拿了把柄，藉機肇事，現在大爺的名聲不能讓人汙了。”

“端木華倒是風雅，”官家這句話裡透著無數意味，顧寺人偷偷看了眼官家，腰不由自主的往下又彎了彎。

‘千歲’的喝彩還餘了一個‘歲’字，又一陣宣戰般鏗鏘有力的呼聲驀地響起：“秦王千歲！千歲！秦王千歲！千歲！”

“嗯。”李思淺應了一聲，“秦娘娘遠走前能看到燕王奉給她的這場炊火，必然再也冇有甚麼遺憾了，明天看到炊火的人，都是托了秦娘孃的福，隻盼著秦娘娘來生福報深厚，事事都能快意。”

官家身後，幾近緊挨著的，是看不清甚麼神采的太子。

宣德門下的萬歲聲比往年整齊：“陛下萬歲！萬歲！千萬歲！”聲音未停，緊挨著又是一樣整齊有力的喝彩：“太子殿下千歲！千歲！”

端木蓮生眼眶猛的一縮又鬆開，燕王臉上的神采冇有任何竄改，隻仰著頭專注的看著城門，不曉得是在看官家、太子？還是阿誰活潑潑的秦親王。

“去城外？”端木蓮生拉著李思淺，緊追一步問道，燕王‘嗯’了一聲，端木蓮生伸手攬在李思淺腰間，部下用力推著李思淺趕上燕王，“一起去吧，恰好，我要帶淺淺看炊火。”

“我走了。”燕王俄然收回目光，回身就走。

宣德門前的熱烈裡透著肅整，少了往年的活潑潑，李思淺被端木蓮生攬著，細細打量身邊一派落拓的看燈賞景之人，這些人的姿勢太筆挺，步子太剛正，笑的太光輝，唉！為了裝點出這一派承平氣象，俞相公真是嘔心瀝血了！

李思淺被端木蓮生牽著走近，看著幾天工夫就瘦了一圈，老了十年的燕王，內心一陣酸澀滄桑，這是個不幸人。

端木蓮生看著她，半晌，悄悄歎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低低私語，“淺淺，我從不盼來往，也不修來生，我隻修此生，隻求這平生、這一輩子，我們兩個同生共老。”

“秦娘娘愛看炊火？”李思淺喃喃了一句，她有些明白了。

官家悄悄‘嗯’了一聲，陰沉沉問道：“燕王在那邊？”

出了府門，轉過巷口，麵前一片繁華，竟仿若那園地動已經疇昔好久很悠遠了。

“這裡離宣德門不遠，本年元宵燈節是俞相公籌辦的，從宣德門上看下來，這一片繁華平和，和往年冇甚麼分歧。”端木蓮生腔調平平，聽不出情感，李思淺歪頭看著他，伸手疇昔，將手塞進他手裡，輕聲笑道：“災害疇昔，就看到如許的繁華平和，多讓人高興，也能讓民氣生但願。”

“陛下，問清楚了，確切都是進上的炊火，因為本年都城地動，這批炊火破鈔龐大，俞相公請了旨，本年不放炊火，這批炊火臨時收在城外貨棧，前幾天，端木華尋到掌櫃，要買下這批炊火，說是要和夫人一起撫玩，掌櫃求之不得，就將這批炊火以六折價全數轉賣給了端木華，現在端木華和夫人李氏正在汴河中的船上。”顧寺人出去，躬身稟報。

“大爺在前麵。”端木蓮生捏了捏李思淺的手低低說了句，李思淺順著端木蓮生的目光，前麵不遠的一處暗影中，站著一身黑衣、負手而立的燕王。

“我曉得。”李思淺忍不住暴露笑意，“你放炊火給我看，人家要彈劾、要說你，最多也就是行動不檢，如果燕王……秦娘孃的喪事，官家有明旨，唉，娘孃的喪事，除了棺槨，彆的，跟死個雜役宮人有甚麼彆離？也難怪燕王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