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就如許?”袁先生上身前傾,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端木蓮生垂下眼皮,“先生還想如何樣?”
“一有動肅立即報我,去吧。”
“說這些廢話有甚麼用?你從速想想體例!那媳婦兒活著,和姻親鬨的仇深似海、你死我活的多的是!隻要淺姐兒活著,端木家這門親戚,官家想讓我們兩家有仇,有仇還不輕易?你從速想想體例!淺姐兒如有個好歹,我如何活?你讓我如何活?”田太太放聲大哭。
“孃舅讓你來的?”端木蓮生跟在袁先生身掉隊了屋,冇等袁先生答話,緊跟著又問了一句,“你如何出去的?”
“我和淺淺不再回都城,若不讓我領軍,去官就是!”
“阿孃,這一趟,我們隻能先保住阿淺的性命。”李思清側身坐到田太太身邊,俯耳疇昔低低道:“阿淺今後得隱姓埋名,遠走他鄉避幾年。”
“前年年中,我就到都城了,一向住在棋盤街那間老宅子裡,方纔傳聞你身陷囹圄,過來看看你。”袁先生神情安然裡透著笑意,彷彿端木蓮生身陷囹圄是一件值得歡暢的功德。“進屋說話吧,來了快兩年了,都城夏季這個冷字,還是讓人受不了。”
“瑞寧公主?就是因為淺姐兒嫁給了蓮生?她不是要嫁給韓家大郎了?這是昏了頭了!”田太太驚奇多於憤恚,李思清理了理思路,“是因為淺姐兒嫁給了蓮生,不過不是因為妒嫉,而是……”
“不曉得,”袁先生舌頭模糊約約有點打結,“隻要你平安然安,這人間就冇有大事。”
夜幕垂落時,李思清那間孤傲單坐落在園子一隅的書房裡開端熱烈起來。
“阿孃放心,那邊我讓二郎親身守著,轉頭阿淺出來,讓張勝帶人送她走。”李思清胸有成竹,田太太雙手合什胸前,閉著眼睛喃喃許願:“諸天菩薩保佑,若我的淺姐兒能安然無事,我願自此畢生茹素,遇困濟困,罹難助難。”
李思清頓了頓,阿孃固然不愛聽政務上的事,倒是個可貴的明白人,要不然當年大長公主也不會和她那麼說得來。這啟事因果,實說最好。
“阿孃彆哭!您先彆哭!”李思清遞帕子輕拍後背安撫田太太,“您聽兒子說,先彆哭,聽兒子跟您說。”
“你如何來了?”端木蓮生不測之極的看著老者,這不是孃舅最倚重信賴,視為兄弟普通的幕僚袁先生嗎?他甚麼時候進的都城?他如何到這兒來了?
“因為兒子,”李思清將王相公關於將相和與反麵的話簡樸說了,田太太的神采一下子急的煞白,“你從哪兒聽來的如許的混話?那官家能是如許的胡塗人……就是官家胡塗,你可不能胡塗!蓮生也不是如許的胡塗人!淺姐兒……她礙著誰了?官家這是……這是……昏君!”
“重回軍中,越快越好。”端木蓮生的答話簡練之極。
“冇想如何樣,”袁先生一眨眼工夫就收起了那幅恨鐵不成鋼的神采,換上了剛進小院時的飄然淡定,“我早就說過,哪怕你萬人之上,可還在一人之下,隻要在一人之下,你想如何樣,就得先看人家想不想如何樣,可容不得你想如何樣就如何樣!”
“你從速說!”田太太的哭聲立即停了。
呆坐了好一會兒,李思清雙手用力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倒水緩緩研了一池墨,鋪了紙,取了支大狼毫出來,飽蘸墨汁,一筆一頓,在紙上寫下了‘不忘初心’四個字,放下筆,吹了吹墨,提起紙細細看了半天,李思清團起那四個字,扔到焚紙盆化了,重又鋪了紙,更加慎重當真的寫下了‘初心’兩個字,細細看了半天,揚聲叫小廝出去,叮嚀拿出去裝裱好,就掛在這書房柱子上,讓他一抬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