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縫了二十針,那老大夫在傷口處打了個結,拿剪子剪斷,“好了。這兩日會發熱,得謹慎看顧,不然環境比較危急……”
他不由想起韓家村的慘事,身子前傾趴到城垛上想看得更清楚些。隻是這麼遠,看不清那些麵龐,玉棟手死死捏著牆磚,聲音乾澀地問道,“陸大哥,我們能不能……”能不能去救他們?
如許的小人,當年出售徒弟,現在貪恐怕死不顧大局,憑他,能守住潤州嗎?
在值守的其他幾個兵士聽到他的話,也撲過來看。
玉棟凝神再看,那城牆上的人影,有高有低,另有像繈褓一樣的,莫非是嬰兒?那些人影有掙紮扭動的,可敵不過蜀軍手中的刀槍,被逼到城樓邊。
“這有甚麼不能的,走,我帶你上去看看。”陸校尉一口答允了。
他帶著玉棟兩人來到城樓那邊。
“戚將軍既然無恙,你們都先歇會,我讓人備些吃食送過來。”陸校尉放心了,跟那些親兵說。
老大夫承諾一聲,提筆刷刷刷寫下一張藥方劑,又拿出一個瓷瓶,“這些藥給他外敷,傷口每日熱水洗濯後塗上。”說完放下東西,逃一樣走了。
“陸大哥,鬆城有多少人啊?”玉棟獵奇地問道。
“城裡有五千守軍,另有百姓,少說也有兩三萬人吧。”陸校尉不曉得詳細的,隻能說了個約莫猜想,他還想再說,細心看鬆城城樓,不由“咦”了一聲。
鬆城城樓上有旗號飛舞,那旗號,應當是蜀軍的旗號了。
玉棟承諾一聲,讓阿勝照著大夫說的去弄。
“鬆城那邊冇有動靜送過來,你們先歇歇,我去城樓那邊看看吧。”
玉棟是個刻薄人,看人老是會先看對方的好處,可現在,貳內心滑過一個動機,傅遠德如許的人,如何配做將軍?
蜀軍領頭的一人聽到這句,嘲笑一聲,“王師所到之處,莫不臣服!識時務的就早開城門投降。這是給你們傅將軍的信!”他說著,往城樓上虛射了一箭,箭身上綁著一封信。
“這……實不相瞞,老朽家裡,正籌算本日離城啊。”那老大夫難堪的說,“這叛軍一起打過來,潤州隻怕也不承平……”
玉棟翻開盒子,恰是那株老山參,比他大拇指還粗點,藥鋪掌櫃說有百年了。他看不出來,就遞給老大夫,“大夫,您看這老參能用嗎?”
“大夫,這幾日還得勞煩您每日來看看。”
陽光暉映下,一道道寒光閃過,應當是殺人的鋼刀吧?彷彿,另有鮮血飛起,嬰兒的哭聲……
那兵士愣了一下,看了邊上的人一眼,“冇有,隻要昨夜送戚將軍來的那幾小我……”
“大夫不消驚駭,冇人說您不對。隻是,戚將軍的傷勢……”
“傷成如許,哪有不發熱的?”老大夫吹著鬍子,不屑地說道。
城樓上稀稀拉拉留著十來個兵士站崗,看到陸校尉上來,他們人站直了些。
十來裡路,騎馬也不過是半晌的事。
“陸大哥,我能上城樓嗎?”玉棟跟他出來問道。
“你們這些牲口!”陸校尉忍不住罵了一句。
玉棟拿起藥方看了一眼,讓阿勝去藥鋪抓藥。
“他們,他們在乾甚麼?”玉棟也看到了,指著那邊城樓上一顆顆往下掉的斑點,驚奇地問道。
“那要發熱如何辦?”一個親兵焦急地問。
“這無妨,這位將軍身子骨健旺,養些日子就好了。”他趕緊包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