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初綻。
影壁牆下襬放著青銅水缸,缸內漂泊著一枝蓮花,日光透過影壁,兩條金鯉從蓮葉之下流出出來,歡暢地圍著光斑玩耍。
注酒的少年手邊立著一方琉琉台,長安的琉玉台,高尺半。那壇口剛好與玉玉台邊沿相平齊。
“我就說不該偷偷出門來此處賞荷,看吧,吹了江風,這頭又開端暈了吧?”飛屏責怪地乾脆著。
蘇淺若輕顰著眉頭飲了一口,便說要回府。
這…是折騰著玩兒麼?
飛屏的目光掠太小舟,停頓了一下,才抬步走了疇昔,向對方討要一碗水。
飛屏的臉被曬得泛了紫,捏著帕子欲言又止,畢竟是忿忿不高山坐回了窗邊,順手將珠簾放下來,不讓陽光直曬到蘇淺若。
飛屏莫名其妙地看著走向馬車的蘇淺若,從長安大街來此坐了一個半時候的車,說是來賞荷的。可連荷花都冇正眼瞟過一眼,就說要歸去了。
廳中氛圍有些沉寂。以是注水的汩汩之聲竟然清楚可聞。小丫頭注完水,又輕手重腳地退了出去。
蘇淺若身子輕微地晃了一晃,飛屏快步走過來挽著她的胳膊,帶著她緩緩往江邊的紅色護堤石上坐。
一川玉荷,接天蓮葉,碧水綠葉紅花粉荷,花嬌人豔,兩相成趣。
飛屏支起窗,風從視窗吹出去,帶著一縷荷香。
蘇淺若橫了飛屏一眼。
一隻小舟穿出荷葉,船上坐了兩個對酌的男人,蘇淺若拉下帷帽將本身的臉遮了起來,側身背對著兩人,等候小舟劃水而去。
飛屏取了潔淨溫水,從手中的鈞窯細瓷瓶裡倒出兩粒赤紅的藥丸遞給蘇淺若。
蘇淺若悄悄地嗯了一聲。
飛屏望著麵前的層層綠影,眉頭緊皺,“蜜斯,家裡就有一大片荷塘,不比這裡差,為何要捨近求遠,您這身子骨…”
蘇太傅的俸祿僅夠勉強保持這兩項開消。
背對著蘇淺若的青衣男人順手擲了一個水囊過來,飛屏伸手去接,那水囊卻直直地打向她,快如閃電。
“梳行兄多慮,不是冇砸中麼。”
“商兄神力,如何不收斂一些,如果砸中人,怕會出性命.”
“商兄請!”
飛屏依言退開三步,那水囊擦著飛屏的鼻尖落下來,正落在她半攤著的手窩當中。
緊接著是拍開酒罈泥封的纖細聲音,濃烈的酒釀香刹時溢滿四周。酒罈被人舉起來,約莫尺半高,緩緩往酒碗當中注入,汩汩聲清楚可聞。
車上就隻要一壺水,在來的路上,蘇淺若已經喝光了。
祖父自是極其寵著她,在北地當中將太傅府修成了江南宅院的模樣。
木質佈局的屋子,卻冇有一絲腐朽的味道,反而滿盈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到處雕梁畫棟,簷牙高啄,廊腰縵回,無一不在明示宅院仆人曾經的榮光。
北地房屋多以磚石製作,是為禦寒。可這座屋子倒是極其精美的木樓。
蘇淺若回身,隔著帷帽矮身施禮道:“多謝公子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