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現在已近花甲之年，還是氣色紅潤、麵龐光亮，瞧著頂多也就如四十出頭，隻是眼中的一片渾濁再也粉飾不住她的衰老。她頭戴祖母綠挑銀絲抹額，微微斑白的頭髮一絲不苟梳攏了起來，簪釵古樸。腰背挺直，仍持著當家主母峻厲的氣度。

“她先是問老奴薦書帶來了冇，老奴說您正在賞玩，她便道，莫不是被您扣住了……”王婆子撿著緊急的，一一與她說了一遍，擦了擦汗。

阮小幺奇特地看著他，“師父，你買了甚麼？”

柳兒猛地抽出一旁匕首，狠道：“你們敢動我家蜜斯！？”

如果如她所說，這“防身之術”學得也真是好。

天曉得，自從慈航寺那場大火，統統人可都覺得她早死了！

老夫人重重將手中小玉杯磕在了桌上。清脆的一聲“哐當”，驚得王婆子又是內心一激靈。

另一頭——王婆子灰溜溜離了院子，便回了後宅主屋。

她冇如以往獵奇滿滿地解那紙包，卻擺佈打量了他好幾眼，這才道：“你彷彿有些……不對勁兒。”

葉晴湖到此時還未返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終究響起了一片窸窸窣窣之聲，彷彿有人決計放輕了步子，悄聲而來。

王婆子躊躇道：“隻是商渠那小子恐怕明晨之前敢不返來……”

戌時已至，兩人誰也冇有睡意。柳兒點了燭火，瘦長的蠟燭口兒滴下淚來，在燈座上凝住，彙了一灘。窗外幽幽魁魁，聽不到一絲動靜。

阮小幺卻道：“我擋不住，你該當擋得住吧。我記得你是習過武的？”

王婆子躊躇了半晌，這才道：“吃了一些。”

葉晴湖撩著眼皮子看了一眼阮小幺。

“你這話說得奇特，他是我師父，又不是相公，為何要不時在我身邊？”阮小幺笑了一聲，又看了柳兒好久。

王婆子甫一進屋，像老夫人問了安，便退在一邊，不發話了。

對方這才應了一聲。

他抬了抬眼，“少廢話。那是誰？”

“師父，我一人在此無妨，今後你若要在都城開醫館的話，少不得要結識結識這些老前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