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映著四角冷冷的燭光,也映出了胡老頭頃刻間慌亂的臉。
“您莫要怕,我這位表兄是奉了大人之命,來查一查徐三生前吃過了何物,迫不得已,動聽屍身,我們也是無可何如呀!”阮小幺苦著臉道。
她指手畫腳給他比劃了半天,終究還是讓他搞懂了這些。
屋中彷彿比外頭還冷,即便燃了香,總另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涼的臭味,一絲人氣都冇有。
那“浪蕩子”雖放浪形骸,倒是個實打實的從六品官,固然在建康這個京官多如狗的地兒不算希奇,但起碼他這個平頭百姓是惹不起的。
“……”二表哥你這麼坑你隊友,真的好嗎?
他從腰上取下了個牌子,遞疇昔,安靜道:“我們是都城調來的衙役,受命來查徐三之事。他的屍身現在那邊?”
商澤謹終究不廢話了,直接亮了刀子。
阮小幺問過了,便消歇了下來,與他一道去看那屍身。
“嗯?”他驀地愣住腳步。
“吃得可真多……”她掩鼻道。
“……難不成你不獵奇?”阮小幺反道:“好賭的輸急了眼,但是甚麼都能做得出來!”
看管見了牌子,恍然大悟,連連請人進往另一邊,道:“本來是二位大人!失敬失敬!此處擺放的都是無主明淨的屍身,徐三是枉死,不在此處!”
商澤謹看著她。
阮小幺看向商澤謹。
吃得太多!!!!
她的二表哥又驚了。
“如此一想,便簡樸了。傳聞村民夜間尋覓徐三時,很多婦人也去了徐家,隻要問一問,便能曉得朱氏有冇有分開。如此一來,便可鑒定她是否凶手。”他道。
他並不曉得切開徐三的胃,能看出甚麼,隻是從阮小幺白日裡的表示來看,莫名的讓人佩服。他幾近是孤注一擲,成全了她的念想。
胡老頭終究看不明白了。問道:“這徐三的屍身白日裡不是已驗過了麼?怎的半夜半夜的還要煩二位大人再來驗?”
“嗯?”
“你說‘消化’是何意?那‘消化細桶’又是何物?”他皺眉問道。
兩人商討了一遍,暫無成果,還是決定第二日去見一見那朱氏。
“你們要做甚!”他惶恐道。
阮小幺莫名其妙,隻得接過他手中的刀,將胃袋挑回屍身中,又把徐三的衣裳穿好了,這才把方纔又是抱怨又是跳腳的胡老頭放了出來。
“我傳聞徐三的媳婦兒長得非常貌美啊,徐三如何冇把她賣了抵些銀子?”她道。
二人彆離回房。阮小幺摸過院子,剛一進屋,走動了兩步,便又聽到柳兒半夢半醒的聲音,“女人,你起夜這麼快就返來了……?屋裡頭不是有夜壺麼……”
阮小幺指著徐三的屍身,道:“誰說不是!你瞧這徐三,瞧著就是個誠懇巴交的人,前幾日還好好過著日子呢,一眨眼人就冇了。”
夜深人靜,隻遙遙能聞聲報更的兩邊銅鑼敲過的聲響,家家戶戶緊閉屋門,早已睡得正香。
“如果凶手,便可結案;若不是凶手,那案子還得持續查下去。”阮小幺接道:“我們現有一個衝破點。既然猜想到水食裡下了蒙汗藥,那麼下藥之人不是朱氏,便是徐母。”
回堆棧時,更子正報過半夜。守夜的店小二看兩人返來了,得了封口費,乖乖默不出聲。
看管的胡老頭兒一時候愣在了堂前,半晌,才俄然回過神來,揉了揉眼,麵色一變,喝道:“你們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