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莫一貫日理萬機,總不會抽不出一兩刻的時候來與她想見。
阮小幺點點頭,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便閉目歇了歇。紅笙拿來帕子,輕柔地將她額上細細的汗珠拭了去,忽低聲開口道:“女人要保重身子,免讓人擔憂。”
她又叩了叩門,公然聽到阮小幺睏乏的聲音喚她出去。
阮小幺這小院總之是無甚大事的,卻也聽得悠遠不知那邊響起了雄渾的鐘聲,渺遠綿長,模糊異化著編鐘繁複精美的樂聲,餘音繞梁,如聞仙聲。她早早地起了身,眼皮子一個勁兒地跳,問長月道:“本日有甚喪事?”
紅笙將藥碗擱在桌上,輕聲道:“這安胎藥是奴婢在宮外特地求的方劑,已拿過給太醫看了,太醫都讚不斷口呢!女人身子弱,養一養也是好的。”
但兩人總有不在身邊的時候。她找了個空子,在阮小幺正在晝寢時。煮了安胎藥,悄悄叩了門。
紅笙臉上還是一副拘束謹慎的模樣,眼中卻有一些嚴峻,冇有昂首,隻低聲奉告她走哪邊。
那丫環應了聲,轉而去倒茶,“本來當值的紅笙姐姐家中肇事,乞假回了,公公便調了奴婢過來。”
“又是你?”阮小幺打著哈欠,看清了來人。
向來都是蘭莫陪她閒逛,也冇有丫環們的事。現在阮小幺要閒逛,無人敢去禁止,連外頭看管的寺人也都放鬆了警戒。
其他丫環們想要跟從,卻又被她喝退了下。
後宮僻靜處小院中。
紅笙依言端來藥碗,阮小幺微支起家,先聞了聞,又皺著眉嚐了一口,卻冇有吞下去,彷彿在口中又試了一遍,卻俄然愣了住。
紅笙也笑而不語。
身邊一個丫環拉住她道:“女人正睡著呢!你巴巴地出來做甚?也不瞧瞧是不是你能進的地兒!”
她就曉得,他如何會死!他公然冇死!
“回女人,奴婢頂了那姐姐的活計,仍叫紅笙。”
兩人出了屋,阮小幺手心捏著帕子,攥地有些緊,麵上卻一派輕鬆模樣,叮嚀紅笙道:“你陪我在院外逛逛?”
兩人漸漸繞到了外院的一處假山後,來回走了幾趟。紅笙對此處的地形非常熟諳,待幾丈以外的幾個寺人瞧不清楚二人時,偷偷帶著阮小幺溜到了最遠的一處牆邊,從那不打眼的角門溜了出去。(未完待續)
紅笙究竟是誰的人?她真的隻是純真被調到此處當值的?那醫肇究竟是不是葉晴湖?紅笙說的“盼頭”又是何意?
葉晴湖還活著!
“除了蘭莫,你們又哪有人擔憂我?”她半笑道。
紅笙跟著阮小幺到了屋裡,一關門便悄聲道:“女人,你可真願分開這宮中?”
日子也過得風平浪靜,因秋分祭奠事忙。阮小幺白日裡也見不著蘭莫,隻聽丫環們說一兩更時分他有來過,隻一會便又走了,連她都並未驚醒。
“去給我倒杯茶來。”阮小幺看了她兩眼,又道:“你甚是眼熟,剛來的?”
阮小幺“哦”了一聲,不記得甚麼福喜來喜的,搖點頭,冇說話。
她這才如夢驚醒,奪過安胎藥,咕嚕嚕一頓喝了下去,口鼻間滿是那微苦的清甜的氣味,喝著喝著,便濕了眼眶。
“好。”阮小幺道。
“女人曉得的,秋分要祭奠祖宗祠廟。”長月道:“現下宮中朱紫們正要起家去夕月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