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噗’大笑出聲，一隻手摟著林仙草，隻笑前仰後合。

“他是罵人，我是講理，這不一樣。”

“那如何行？我這麼講究人……狗能咬人，人總不能咬狗。”

“是可忍孰不成忍!爺教你讀書時候，你也用心些!”秦王忍不住打斷林仙草話改正道，林仙草從善如流：“你說對，是孰不成忍!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咱得漂亮些，不能跟他計算。”

“那倒不是……我這麼大人大量……他罵我賤人哪，是可忍還是不忍……”

“那你說，如何纔算出了這口氣？你再當著他麵罵歸去？”

“感慨有二，”林仙草文氣實足道：“其一，感慨這官好當啊，其二，我也能當官啊!”秦王又氣又笑道：“你也真是謹慎眼，那黃大人說了你一句，你就記上仇了？”

林仙草心往下沉了沉，漸漸歎了口氣道：“也是，管我們甚麼事來，我們儘管樂我們，歸正憑他一小我如何禍害也有限，總亡不了國，隻要不亡國，我們就能一向這麼樂嗬下去。”

“冇甚麼，被人罵了，難過，先蔫兩天再說。”林仙草咬著桃肉，有氣有力道，秦王哭笑不得：“你莫非冇被人罵過？”

林仙草越說越氣，秦王低頭看著林仙草，半晌才說出話來：“黃敬賢愚倔是出了名，他好處，就是廉潔，除俸祿外，分文不取，連國法不由情麵來往，也一概卻之不收，這一條，能做到人未幾。”

秦王笑肩膀顫栗著道：“你公然是個漂亮。”

“冇，還是得蔫兩天。”林仙草慢吞吞道，秦王一口氣噎進喉嚨，悶幾近說不出話來。

秦王笑出了聲，伸手撫著林仙草肩膀安撫道：“好了，彆活力了，你也冇虧損不是，那黃敬賢被你頂臉都青了。”

第二天，林仙草無精打采陪秦王坐船尾棚下，秦王伸手彈了彈林仙草額頭道：“如何了？從早上蔫到現了，有甚麼事跟爺說。”

“哼!爺又不是賢人，再說，爺若容了這一樁，就會有下一回，轉頭誰都能衝爺指指劃劃，爺這日子還過不過了？”秦王曲指彈著林仙草額頭道，林仙草往中間閃了閃，眼睛裡閃過絲亮光，忙垂下視線，往秦王身邊挪了挪笑道：“您真是賢明，隻要這姓鄒回籍間種著田，那想踩著爺往上爬，就得衡量衡量。”

“你也聽到了,那黃大人說，本年河東年景不好，為了百姓甚麼甚麼，他已經做了甚麼甚麼籌辦，此中有一樣，說本年河東境內不準釀酒，還讓人收繳釀酒器具，我就笑這個。”林仙草邊說邊笑，秦王想了想道：“這是有些過了，河東本不是富庶之地，本年雖說幾處有災，也不算甚麼大災，黃大人禁了河北全境釀酒，確切有些過了。”

“唉，我不是也冇主張麼。”林仙草攤手道，秦王看著林仙草，哭笑不得呆了半晌，長長呼了口氣，一邊點頭一邊笑道：“算了，彆說你，爺都被人罵過。”林仙草驚奇看著秦王，秦王笑道：“當時候爺剛出宮開府，也是荒唐了些，有個姓鄒禦史彈劾爺，指著爺鼻子罵爺生就廢料禍害。”

林仙草不睬他，接著說道：“咱就是就事論事，我不懂黃大人那些之啊乎，就是感覺他說不對，全都不對，先說件事給您聽，疇前……就是我冇進王府前，有個婆子，給我們這一幫人來往粗利用，她來那年，我跟她說過幾次話，她說外頭旱短長，她家裡十幾畝地顆粒無收，一家十幾口眼看著要活活餓死，她隻好和她男人進城討餬口，虧城裡那些有錢人會費錢，用人處所多，她人生潔淨也利落，就出去做了粗使婆子，一個月能淨剩五百個大錢，她男人會瓦工，恰好城裡一家大戶人家起院子，她男人就去了，管吃管住，一個月另有七八百個大錢拿，她大兒子十四五了，也跟著去做小工，一個月也有一兩百個大錢掙，就這麼著，雖說那一年她家地裡一點收成也冇有，可一家人也都得了個暖飽，如果趕黃大人治下，不準釀酒不準起樓不準宴飲，甚麼都不準，那些富人怕甚麼？關著門還是好吃好喝，該如何樂如何樂，那貧民如何辦哪？地裡充公成，又冇處所著力量掙錢，要活活餓死麼？你說這黃大人是腦筋裡進水了，還是盤算主張要禍害到官逼民反？怪不得一進河東界，到處都是乞丐，如許巡撫，太能禍國害民了，真讓人活力，還不如讓我當呢，指定比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