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張紙推到李植麵前，王承恩說道：“如何？”

王承恩吸了口氣，持筆的手有些顫栗。他想了又想，最後終究放下筆去，在吳甡、陳繼善和李待問三人中間加了“滿門”兩個字。寫完了這幾個字，王承恩咬了咬牙，又在賀世壽的中間寫了“滿門”兩字。

城外居住的百姓們探親靠友，鎮靜躲入城內。都城東麵和北麵幾十裡，一下子都變成了無人區。

王承恩從懷裡取出一張白紙，細心看了看，然後悉悉索索地遞到李植麵前，說道：“聖上說了，固然錦州大戰大勝，但是此四人欺君罔上，聖上本來就是要殺的。此前百官氣勢洶洶逼宮，天子一時無從動手，才讓他們活到現在。現在津國公大兵壓境，言論有所分歧，聖上恰好殺了此四人。”

李植看著拂袖而起的王承恩，搖了點頭。

李植淡淡說道：“李植一介匹夫，一日喝水不過二升，用飯不過四碗，能夠如何？關頭是十六萬將士受人暗害，如何作想。天子如果不顧是非公道保護奸臣，就要看義憤填膺的十六萬邊軍如何反應了。”

王承恩看了看李植，俄然冷冷說道：“李植，你如果攻打都城，今後也討不得好！”

王承恩看了看那張紙，癟了癟嘴，一揮手喊道：“拿筆來！”

李植半響冇有說話，隻是淡然地看著王承恩。

一個寺人從速翻開一個包裹，從內裡取出了筆硯。王承恩接過羊毫，略一沉吟，揮毫在紙張上又加了一個太仆寺少卿和一個戶部侍郎的名字。

都城的局勢，已經非常嚴峻。

李植淡淡答道：“戶部和太仆寺的官員知情不報，蛇鼠一窩，上不上朝有甚麼辨彆？”

王承恩走在連綴的營帳中，十六萬邊軍聯營幾十裡的氣勢，讓他有些嚴峻。他冇有帶很多人，隻帶著兩個侍從寺人，從十六萬聯軍的大帳轅門中進入李植的中軍。

王承恩身子一抖，變聲問道：“李植，莫非你要攻打都城？”

李植臉上一沉，答道：“隻要天子殺了三十七名奸臣，十六萬雄師天然各還其部。”

王承恩怒道：“按津國公的說法，這朝中滿朝文武都是蛇鼠一窩，皆可殺了？”

“津國公，如此大開殺戒已經是天子的底線，不能再多了。再多殺，文官們定然不會放過向津國公讓步的天子！”

李植看了看那張紙，見上麵寫了吳甡、賀世壽、李待問和陳繼善四個主謀的名字。

王承恩聽到這話，臉上氣得一紅。他盯著李植，臉上神采從怒到嗔，又從嗔到悲，變了又變。最後王承恩無法地歎了一口氣，完整軟了下來，臉上再冇有一絲斥責神采。

王承恩臉上有了喜色，大聲說道：“其他的官員連上朝的資格都冇有，連騙天子的機遇都未曾有，津國公也要殺麼？”

王樸吞了口口水，驚奇地問道：“津國公，現在如何？”

四月二十九日，李植和九個總兵坐在中軍大帳中，等來了崇禎派來的天使王承恩。

王承恩是天子的頭號親信，眾將都是曉得的。看到了王承恩，九個總兵不敢怠慢，從速鞠躬施禮。

王承恩看著李植，慘聲說道：“李植，你這是挾兵自重！”

聽到王承恩的話，幾個總兵麵麵相覷，暗道王承恩上來就斥責李植，天子竟是如許倔強？吳三桂一下子嚇得滿頭是汗，臉上發白。王樸驚奇地張大了嘴巴，看了看祖大壽。見祖大壽臉上毫穩定色，王樸才略微安寧了心神，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