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悚然一驚,不由探聽道:“公公,您與那魏忠賢……還共過事?”
許梁喝了兩口涼水,道:“冇事,做了個怪夢。公公,現在是甚麼時候了?”
許梁連連點頭,聽他說得句句在理,不由對這老寺人刮目相看。
許梁樸哧一笑,“公公這比方倒也貼切。我記下了。”
許梁百無聊賴之下,又喚了劉公公兩聲,皆無承諾,便悻悻地回到床前,愣愣地坐了,回想一陣劉公公的話語,越想越感覺精僻,感慨道:“這得在宮中混多少年才氣有這憬悟哪。”
邊上人便哈哈大笑。
常牢頭走到牢門前,麵無神采地將牢門翻開,四名錦衣衛校尉走到許梁的牢門前,喝問道:“犯官許梁安在?”
當晚,許梁迷含混糊間竟然做起了夢。夢裡又回到鎮原縣,正在升堂問案。縣衙大堂裡兩排衙差畏敬地擺列擺佈,縣丞黃道周謹慎地陪坐一旁,堂中一白衣犯人低頭跪著,披頭披髮,看不清麵龐。許梁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抽出案台上令簽朝堂下扔去,大喝一聲:“拖下去,斬!”便有衙差上前,押了那犯人便走,未幾聽得堂外一聲慘叫,便有衙差用盤子托了個血淋淋的人頭出去,呈到許梁麵前,道:“稟縣尊,犯人已伏法!”許梁嗬嗬一陣笑,朝看首級看去,隻一眼,便驚叫起來。
一側劉公公問道:“如何了,許兄弟?”
常牢頭出去清算東西,將那食盒酒罈歸攏歸攏,命牢卒帶了出去。見許梁仍與隔壁的劉公公閒談,想了想,滿臉堆笑,將許梁拉到一旁,輕聲規勸道:“許大人,小的也算看出來了,許大人不日便能走出這詔牢,官複原職。出去以後,許大人加官進爵,錦衣玉食,天然是千好萬好。隻是……”
“其二嘛,”劉公公道:“要會看。光做事,而不看路那是不可的。許兄弟要官恰當悠長,就得不時在乎這朝庭局勢,各方乾係。遇事前想三分。朝中的意向,聖上的設法,許兄弟都得重視。有句話叫宮裡的風,朝中的雨,我大明朝庭大小事情皆由聖裁,聖心專斷可毫不是一句廢話。風向好時,許兄弟儘可罷休一搏,大膽施為,莫怕獲咎了旁人,隻要你的做法讓當今聖上對勁,旁的閒言碎語,又能奈你何。風向不對時,可要收住陣腳,即便是內閣大臣,六部尚書的帽子擺在麵前,也不成輕舉妄動,不然,即便坐上去了也會等閒就被擠下來,墮入萬截不複的地步。許兄弟還年青,熬得起,漸漸等著終歸是有機遇的。”
常牢頭一臉諱莫如深,“哎呀,許大人,這等事情在北都城裡也不算甚麼大不了的事情,您放心,小的早已交代了部下人,出去以後絕對守口如瓶,隻是大人可要牢記,千萬不成與那劉老鬼膠葛太深。”說罷,常牢頭便退出牢門去。
許梁苦笑著,見那桌上的油燈暗淡暗淡的,便調亮了些,又怔怔地想了迴夢裡的景象。
劉公公長歎一聲,落寞隧道:“當年魏公公失勢的時候,有多少人屁本領冇有,就是能拍馬屁,獲得魏公公的賞識,得以加官進爵。這些人當官,全憑一張嘴,閒睱時候叫來談天解悶還行,乾事情,光靠說哪成?唉,當年他如果聽咱家的,何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劉公公見過道裡冇人了,便感慨一聲,說道:“許兄弟。咱家看本日這風景,你怕是不日便能出得這詔獄了。咱家與你坐席長談的時候也就未幾了。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