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固然已是仲春,但夜裡仍然春寒料峭。
“嗯,不回縣城了。”誌文說,“連上個街都讓人不放心,我們啊,去找一個不消憂愁冇水的處所,一個能踏結結實上街的處所,一個...一個能站著活下去的處所。”
說完心有點虛,看起來非常簡樸的要求,可這類處所真不好找,特彆是在十幾年後。
標不標準那是顧不上了,下流有冇有決堤改道,誌文也不清楚,不過這不影響中上遊的環境。
“哥哥,我們不回縣城了?”囡囡問道。
“小誌,你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小英娘笑了笑,說道。
“那乾嗎非得向東過黃河呢?”小捷俄然插話,“俺之前聽爹說過,南邊有漢中,過了漢中就是蜀中,爹說了,那但是天府之國,大江大河的挺多,不愁冇水吧,小誌?”
“冇跑兒了,不但要走,還要儘快走,”誌文接著說,“我們除了宋嬸都是小孩兒,趁著現在路上避禍的人還未幾,能被人少惦記些,等避禍的人多了的話...”
“啊?我就是...就是...”大柱有點被嚇到了。
“好啊好啊,街上要有賣糖人兒的,還要有,嗯...還要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這是小吃貨小英,她在縣城街上也隻見過賣糖人兒的,冇見過的天然說不出來,隻是本能地以為一條街上合該有好多賣吃食的。
“啊?縣城都不去啊?”大柱非常遺憾,他長這麼大,就客歲逃荒去過一趟縣城,是他去的最遠的處所了,那高大的城牆,那青磚瓦房,哪怕隻是隔著城門看的,也讓他目瞪口呆。
“要還像客歲那樣當然是呆不下去了,”小英娘說道,“可年前不是下了場大雪,年後又下了場雨的嗎?這或許,能熬得疇昔的吧?”
隻要大柱邊吃邊問:“誌文,烙餅真香。”
“該吃吃,該喝喝,吃食上的事兒甚麼都彆問,曉得嗎?大柱!”誌文並冇故意軟。
“嘿嘿,俺冇想過,又冇出過遠門兒,哪兒是哪兒都不曉得,”小捷笑道,“之前聽你提過,我們不再回縣城,而是直接向東走,過黃河。這有甚麼講究嗎?小誌。”
“就這兩場雨雪,連地都冇有打濕。”誌文順手從地上抓起一把乾的冒灰的土,拈了拈,又灑回空中。
家裡捨不得掏錢進城,但在大柱看來,縣城那麼多的人,就是個能上街的處所,結壯不結壯有甚麼首要的,至於“站著活下去”,大柱底子不曉得誌文在說甚麼。
“那這還真就是最好的路了。”小捷終究表示附和,隨即又用很奇特的目光看著誌文,“小誌,你識得輿圖?”
“哥哥,你是想去找姥姥姥爺他們嗎?”囡囡問道。
“另有,今後不能向任何外人流露丁點兒我們糧食的事兒,有人問就說不曉得,都推到我身上,就說我管糧食就行。”有些事兒要提早打好防備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