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檄南京，束手就縛？士秀啊，你還是太年青，冇有經曆過朝堂爭鬥。阿誰位子，坐上了，就下不來了。朱由崧不死，此事難以善了。兵刀相見那是必定。老夫如果身材無恙，倒也不懼這群宵小，我等有皇室正統，順江而下，高屋建瓴，江南一鼓可平，隻是我這身材，怕是難覺得繼了。“

”老夫高傲淩河戰時，受侯恂大人保薦，方得升為參將，重掌兵權，侯恂與東林清貴諸公一貫交厚。再者，國度腐敗至此，與先帝到處掣肘東林諸公不無乾係，如果重用東林複社，改革除弊，眾正盈朝，國政又何至於此？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與馬士英等人善罷甘休了。“

”那些書內行無縛雞之力，胸無平敵之策，如何也敢妄自群情軍略，想那孫傳庭，洪承疇，盧象升，楊嗣昌這等文人掌軍，個個都被那群酸子捧上了天，可現在俱皆身故，可為朝廷留了一兵一卒，守了片土寸地？還不是為了保全本身的名節性命，慷慨赴死，隻讓朝廷日漸難堪罷了。“

左良玉望著馬士秀，卻隻低聲歎道

左良玉說道此處，麵色垂垂好轉，好似宣泄了心中鬱結已久的心結。

”都說老夫勇於虐民，怯於大戰，你卻說我能抵得雄師數十萬，士秀啊，你久在行伍，熟諳軍務，如何也會如此溜鬚拍馬之技。“

”皇太子即位，是天下正統，莫非朱由崧等人真敢謀朝篡位，那如何敵得過天下悠悠之口？“

“都說’金兵不滿萬，滿萬不成敵‘，本來真是這般短長。這如果多爾袞占了BJ兵鋒強大，再順勢一起南下，另有誰能抵擋？！這天下，莫非真要落入這茹毛飲血的韃虜手中？“

馬士秀望著左良玉肥胖的臉龐，不知如何安慰，隻說

馬士英心道“大帥所部軍馬數倍於朱由崧所依靠的江北四鎮，現在卻對福王上位監國無分毫之功，他日朱由崧即位稱帝，似大帥這等手握重兵的大將，又該如何自處。朱由崧靠近馬士英，阮大鉞等大帥的仇家，大帥恐怕更是處境堪憂。大帥深謀遠慮，久經宦海沉浮，想是已經明白了這點，甚麼東林複社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他卻不敢直言點破，用心假裝麵露擔憂，凝神諦聽左良玉說話。

”士秀，你說我軍帶甲八十餘萬，可敵闖賊軍多少？“

馬士秀不知為何左良玉俄然有此一問，倉促之下隻得對付道。

左良玉聽到此處，又是哈哈大笑，搖手打斷了馬士秀的話

”大帥所慮甚是！難怪大帥要冒天大的風險，雄師北上驅逐太子。若太子在武昌即位，傳檄南京，朱由崧還不束手就縛？當時大帥就是從龍首功，封侯拜相，位極人臣，澤被百世。“

左良玉看著桌上的平虜將軍銀印，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你可知朱由崧在南京監國，所倚何人？所厭何人？“

”官方多有歪曲大帥養寇自重，卻不想大帥如此用心良苦。“

“回稟大帥，諸軍籌辦結束，請大帥令下。”

馬士秀望著左良玉衰老肥胖的身影在廣大的帥座上寂然坐著，猶若農家家翁，空空的大帳，搖擺明滅的燈火，不詳的預感在垂垂滿盈。左良玉本日特地與他長談，一來是對他信賴有加，二來竟然模糊有著托孤之意了。他正要開口欣喜，忽聽帳外有旗牌回報

左良玉聽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