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世人凝重，皇太極又說道：“半個月前，遼東經略熊廷弼、遼東巡撫周永春方纔分開遼陽，竟是袖手不睬遼陽即將的戰事，用心於瀋陽防備，申明他們對遼陽完整放心。方纔探馬回報，天子近臣特為遼陽籌辦的輜重已經到達，怕是費英東所說的利器更是很多。兒子覺得，遼陽之戰不好打，如果父汗決計已定，當速戰、猛戰、死戰，如果不能一舉獲得上風，噹噹即退兵，再行張望。”

崔文升低頭回道：“回皇爺的話，沈小子全賴皇爺喜愛，必不會欺瞞皇爺。並且熊經略和周巡撫的奏疏，也完整必定了騎虎帳的軍功，想來必是不假，還是皇爺慧眼識人啊，這小子真行！”

天命汗對費英東說道：“你既然主張不戰，也做了速戰的籌辦，又方纔和遼陽軍交了手，便詳細說說遼陽軍的戰力。”

費英東說道：“沈重以騎虎帳為骨乾，將本來留守的川兵打形成遼陽軍，雖是成軍不久，但是練習有素，依托工事和鋒利火器，尚堪一戰，也肯死戰。隻是批示古板，應變不敷，不善近戰。”

沈重笑道：“走，東門城樓正烤著羊肉，小子陪你喝酒觀兵。”

天命汗等人，遠遠瞭望著遼陽城表裡，看著城外一道道溝壕工事，以及城內縱橫交叉的掩體，都是吸著寒氣，對遼陽大戰一齊猶疑起來。

費英東說道：“大汗，我親率雄師，雖是一日而下東北核心盜窟，但是傷亡了二千多懦夫，慘勝如敗啊。您再看看遼陽表裡的籌辦，怕就是攻陷城池，也不免死傷太重，耗損太大。我還是那句話，遼陽能戰，但此時情勢不成戰。”

鄭貴妃眼睛紅紅的，也不接萬曆話茬，對崔文升說道：“沈小子的女眷都在都城，你可要好好號召人家，彆白白為國儘忠，卻讓家人受氣刻苦。”

費英東說道：“雖是擔憂我軍傷亡，費英東仍然反對在遼陽決鬥，但不肯欺瞞大汗，就是這個意義。”

皇太極點頭道：“費英東額真擔憂的不是能不能攻陷遼陽，而是喪失過大的結果，如果與明國拚耗損，我們就入了下乘，勝而不堪，不敗而敗。”

孫隆喝了一大口酒，咬了一大口羊肉，聽著建奴的號角長鳴，瞧著東門外建州雄師的人馬調劑，向沈重問道：“明日東門外就是小子大展神威之時吧？”

皇太孫朱由校，此時正裝著天真，對著向太槍彈劾沈重的朝臣大儒問道：“遼東文武領著數萬雄師不敢言戰，沈東海卻孤軍入建州又是放火又是掘河，遼東文武臨戰棄城而逃，沈東海卻坐鎮遼陽意欲挫敵鋒芒。我原還為他鼓掌喝采，此時聽了徒弟和朝臣的講授，卻本來是他錯了，那我可真真胡塗了，如何總打敗仗不敢死戰的都是忠臣，能打敗仗敢為國死戰的倒成了奸佞，不知哪位徒弟能給我解釋解釋，這說法出自賢人哪句至理名言？”

萬曆哈哈大笑：“熊廷弼也不是好東西，若不是他最後諫言，朕還下不了決計用那小子。”

鄭貴妃氣道：“好好一個孩子，無權無勢、沒爹沒孃的，那裡鬥得過你們這些老狐狸，皇爺不護著，還淨折騰人家，真是天子無情，朝臣無義。”

沈重殷勤地拍著孫隆的肩膀，利落說道：“那另有甚麼說得，遼陽決鬥的大功歸於天子，小功歸於你我，再雞蛋裡挑骨頭弄些錯誤，歸於朝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