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外的港口,百餘條戰船連續拋錨,一箱箱物質被卸下,再一車車運往鐵山城內,分類進入堆棧停止清算。馬成、蔣海山、田大壯、薑大丹、王福聚在一處,相互捶打,相互嬉鬨,等著放心熟睡的沈大人,定邊軍同袍,另有百戰餘生的川浙豪傑。
兩個老奸大奸的老頭,相互而視,哈哈大笑。
王福麾下定邊軍,指引著萬餘豪傑,穿過潔淨的街巷,超出寬廣的街道,走入芳香的校場,坐在乾淨的桌案旁,看著豐厚的早餐,口水橫流。
沈重笑道:“定邊軍和川浙男兒,都是存亡相依、肯以命換命的友情,我不過些許欺矇,使了幾招激將法,老將軍何必矯情。昨夜您黑著老臉,喝了一斤烈酒,吃了二十多隻海蝦,兩支羊腿,一盆子海鮮,最後還和人家朝鮮美女玩了三把猜拳。明顯是內心高興,神采卻故作不滿,小子火眼金睛,您老騙不太小子。甚麼時候你老心口如一,甚麼時候小子就坦誠相見,不再搞鬼。”
沈重狗腿子普通,領著陳策、童仲揆等川浙將領,步入校場中間,坐在富麗的大圓桌上。朝鮮侍女諳練地奉上熱乎乎的米粥,冒著白氣酥軟的饅頭,剝好的白嫩嫩雞子,便流水般退去。
沈重剛要開口,陳策、童仲揆便給了他一個白眼,自行端起木碗,將一大口飄香的米粥吞下,然後自顧自舉筷夾起鹹菜,就著白白的大饅頭大吃,將心虛的沈重冷在一邊。
童仲揆也是哈哈大笑,然後感慨道:“戚家軍來自寧波和義烏,都是苦哈哈出身。秦良玉麾下的白桿兵,更是苦水裡泡大的。沈重那小子固然心機陰暗,一肚子花花腸子,可有一句說得好,不成使豪傑流血又墮淚啊。如果真能讓弟兄們過上幾天好日子,也不枉跟我們存亡一場。老夫現在倒盼著早點去那須彌島,看看被沈重和定邊軍半隱半藏的外洋仙山,到底是如何一個模樣?”
鐵山東牆外的護城河上,幾個龐大的水車不斷轉動,將清冷的山泉灌入高架的木渠。泉水清澈,汩汩而下,順著木渠穿至城牆,流入連接城牆的石渠,再注滿一個個木桶。朝鮮民夫不斷地挑著擔子,將泉水倒入一口口高大的鐵爐中,用炭火加熱沸騰後,便翻開鐵閥,將滾熱的開水放入鐵管,直入一個個露天的大水池,構成一個小我工溫泉澡堂。
陳策點了點頭,對著堆棧外絡繹不斷的車輛說道:“我倒是體貼一早送來的物質是甚麼,到底有多少。從鐵山核心群山間的長城,到東麵湍急寬廣的大江,另有西麵林立的壕溝,以及數百門火炮和鐵山城內的工事民宅,可不是些許糧食就能亂來疇昔的。”
饅頭一籠籠奉上,米粥一桶桶抬來,雞子一藍藍奉上,野菜一盆盆改換,直到數千個飽嗝前後響起,才一個個拍著圓鼓鼓的肚子,對勁地放下了碗筷。
吳天武指著本身的鼻子,苦著臉看著沈重,嘴裡收回:“啊?啊!啊。”最後嚥下一大口吐沫,悲忿地替沈大人背下了黑鍋。
童仲揆指著熱火朝天的東城,對陳策笑道:“陳總兵,您看看那邊,必是等會兒讓全軍將士洗刷征塵的處所。城牆上的鐵爐,戰時用來燒水傷敵,平時用來洗漱泡澡,倒是彆出機杼,成心機。”
和顏悅色,故作不睬,勃然大怒,裝傻充愣,女子們既不活力,也不著惱,一味和順膠葛,撕扯著百戰名將的衣衫,沈重眨著大眼、呲著白牙,連連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