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自幼聰明,又久經疆場,乃至熟諳明海內幕,定邊軍稍有異動,當即猜個八九不離十,頓時隨之調劑。
八音答道:“上月,沈重兩千鐵騎俄然呈現在瀋陽,警告了袁應泰,還激發了蒙古內應策動。要不是當時瀋陽百姓浩繁,袁應泰收留的蒙前人不下數萬,裡應外合而下瀋陽的打算就要落空。”
八音寂然道:“文官當然不會從命,另有武將呢?冇有沈重,瀋陽的武將隻會服從袁應泰的擺設,可現在袁應泰人在遼陽,如果沈重去了瀋陽,瀋陽武將有了天子近臣撐腰,說不定就要將袁應泰扔到一邊。以是,不管如何,必須管束住沈重,定邊軍可去瀋陽,沈重不能去,必須留在遼南!”
八音苦笑道:“不但僅是定邊軍的勇猛善戰,更因為沈重本身啊。你們光記得沈重是定邊軍統帥,可都忘了他另有一個身份。”
就這麼兩點小小的失誤,特彆是對沈重人道的誤判,讓厥後的八音想起來就如同吃了蒼蠅,噁心想吐,追悔莫及。
格圖肯笑道:“格格既問,主子就實話實說,主子覺得格格過於重視遼瀋大局,反而使我軍進退失措。瀋陽有大汗、諸大臣和諸貝勒,更有八萬雄師,定邊軍是否要去聲援主子不敢必定,但是遼陽的袁應泰必定是要派兵的。主子覺得,去就去,恰好給我軍圍點打援的機遇,於野戰一舉毀滅。至於沈重,不去則與之戰,去則聽任不管,我軍一意遼南,豈不兩便。格格如此正視沈重,正視定邊軍,我軍反而無處動手,被他牽著鼻子占儘便宜,我們反而連連虧損啊。”
八音瞧著北方,低聲笑道:“沈重,你第一招被我看破了,現在我又出了第二招,看你如何抵擋?”
八音猜對了沈重怕死,可還是對沈重怕死的程度看低了,沈重不但僅是怕死,而是非常怕死,既怕死於韃子,更怕死於朝堂。
哈季蘭問道:“是甚麼變故?”
八音點頭說道:“因為我驚駭。當時沈重入遼陽,我們都冇有擔憂,可他竟然就殺入了建州,鬨了個天翻地覆。沈重守遼陽,我們也不在乎,但是他領著老弱殘軍,竟然頂住了父汗十萬雄師的一月圍城。我們預作防備,兩萬鐵騎下遼南,卻傷亡慘痛,喪失累累。我不敢去賭,若沈重在瀋陽,會在關頭的時候做甚麼關頭的擺設,從而讓我建州雄師流儘鮮血。我如果沈重,就算守不住瀋陽,強將瀋陽軍民儘數撤至廣寧或者遼陽,我們都算敗了。彆思疑,沈重做得出來。”
八音傲然道:“我錯了,起碼猜錯了一半兒。我本來覺得沈重意在瀋陽,虛在遼南,現在看來,沈重意仍在瀋陽,但是這個虛也是實,試圖一舉打掉我遼南雄師。我不動,他就不敢輕動,我若追他,少了送命,如果多了,就將蒙古軍置於死地。並且雄師輜重耗損無餘,我們還是調劑本來的打算,先一力向海州獲得給養再說。”
哈季蘭笑道:“袁應泰方纔分開,大汗就兵發瀋陽,沈重即便去了,也是為時已晚,格格何必擔憂?”
看著三人似有所悟,八音說道:“袁應泰與沈重不睦,沈重一氣而走,駐紮璦陽觀兵。現在袁應泰正在遼陽,如果沈重孤軍入瀋陽,仰仗他遼東監軍的身份和定邊軍的刁悍,就能一手遮天,儘收瀋陽兵權,那遼瀋大計怕是要變成廢紙一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