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點了點頭:“朕傳聞你自稱有幾分道行,能未卜先知?”
賈德明點頭道:“貧道法術有限,天眼法力有限,不能詳細。皇上隻要考慮一下就曉得了,是否在太和殿不如乾清宮,在乾清宮又不如養心殿,養心殿又不如寢宮?如果如此,貧道說的就不假。”
賈德明是跟著世人“賜座”坐下的,早已感覺不安,聽得天子問他,就勢又跪了,叩首說道:“貧道草澤黃冠,聖化治道之餘流,焉敢謬承仙長!皇上過譽了,貧道不敢當”
賈德明又道:“皇上貴為天子,自有齊天洪福,貧道不過因勢而導,怎敢貪天之功?”
張揚也正色說道:“今次請道長來,是為皇上療疾,醫得好了,恩賞天然不會少。皇上貴為天子,掌管天下萬民社稷,請道長以救報酬旨,勿要妄言神鬼之道。”
楊雲對賈德明鞠了一躬,道:“賈道長現在應已曉得是來為那個療疾了。您的醫術,我們兄弟是極佩服的,待會另有勞道長謹慎施治。”
賈德明緩緩起家,稽了一首,拂塵一撣,盤腿坐下,左手捏了個訣,直指崇禎禦塌。張國柱心念一動,伸手按了刀柄,厲聲說道:“姓賈的,你若敢拆台,傷了皇上一根毫毛,俺老張第一個便屠了你。”
崇禎高低打量了那道人一番,說道:“你便是賈德瞭然?傳聞你很有幾分法力,大師都稱你賈仙長?”
賈德明撣了撣拂塵道:“萬歲恕貧道質直。紫禁城、雍和宮中都有戾氣不散,似有不得血食之怨鬼作怪,戾氣衝犯中心土星帝座,天然於龍體有礙。以祭奠血食發送,元神不損,天然就病癒了。”
世人隔窗望去,隻見遠在天涯沉沉一線濃雲如墨,漫漫靄靄冉冉而起,中間一帶一團蘑菇似的黑雲被陽光鑲上一層刺眼的金邊,湧動著,翻滾著,彷彿遲緩又毫不躊躇地愈升愈高。模糊間傳來車輪子輾過石橋樣的雷聲。
張楊手一擺,極乾脆地說道:“張揚不信。”
崇禎想了想道:“張揚說的有理,這些畢竟都是小術小道。”他又陡地起了一個心念,看著賈德明說道,“三清大道,主旨也是濟世救人。現在數省氣候久旱,各處乞雨無效,你既有通天徹地之能,可否乞雨來,此一功德,六合必然鑒諒!”
賈德明連連叩首,說道:“貧道自生人間便命犯華蓋,父母有緣得遇異人,以《易經》演天賦之數點化,如不從道,克儘我家七十長幼性命,本身得誌溝壑窮死為餓殍。如若捐軀三清,則為紫微星前執拂清風使者。
賈德明淺笑道:“自當如此。”
崇禎提了口氣,心中感覺神清氣明,再一用力,竟然就此站了起來,心中不由大喜,說道:“神仙,莫非你真是神仙?你快於朕說說朕的病因何而起,又因何而去?”
又過了一會,賈德明收了訣,起家又一頓首,說道:“皇上現時覺著如何?”
賈德明答道:“貧道微末道行,豈敢在皇上麵前誇口。”
待三人到了紫禁城,張國柱已在宮門處等待。楊雲心中掛念崇禎病情,翻身上馬問道:“現在如何?”張國柱悄悄點了點頭,三人曉得皇上已無大礙,心頭為之一鬆。
賈德明雙手據地,抬頭凝睇著崇禎,說道:“皇上現在覺著身上有何不適?”
隻見他微閉了眼睛,口中唸唸有詞,到前麵已是越念越快,越念越疾。崇禎隻感覺絲絲縷縷一股溫熱之氣悠悠地劈麵而來,直從眉心間透入胸膈,有如東風吹拂五臟,含蓄溫存,非常受用,頓時感覺氣清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