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現在戲台上看得清,紙條上寫著“順天府定”、“劉宅定”、“王大人定”等字眼。心中暗想,這姓徐的倒會借花獻佛,不費甚麼事就送了這麼些情麵。幸虧徐守備手中的紙條兒不過十來張,要不靠前的好桌子全被他一人定了。
楊雲一早便摸著黑往鳳棲樓走去,一起上靜悄悄的,鳥叫蟲鳴也冇有半聲,暗笑本身真是禁不住事,竟然搞得如此嚴峻。
雅座今後有一條由石灰畫下的白線,線後的一片大空場則是空空如也,便是淺顯公眾的觀眾席了。
過了辰時,候選美人們便連續來了。每到一輛馬車,便有唱禮官大聲唱道:“某某館,某某女人到。”
人群中一男人嬉笑著回道:“不瞞楊公子,俺昨日早晨半夜天便來了,想著必是第一個,冇推測這幫狗才比俺還早。我們這夥窮兄弟腰間冇有銀子,常日裡自是見不著這些美人兒,早早來占個靠前的好地兒,說不定美人還能看上我一眼呢。來得晚了,連美人眉毛眼睛都看不清,有甚麼滋味?”這席話說得世人一陣轟笑,楊雲也跟著笑了一陣,拱拱手進了鳳棲樓。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保持彈壓的兵勇也開端心猿意馬起來,跟著跑去看美人。楊雲唯恐人多生變,找來李鳳棲籌議了一陣,請出鳳棲樓內的梨園子登台唱起了戲,吸引了一部分人,人潮才略微停歇了些。
又過了一會兒,台下的百姓越來越多,直走萬人之眾。古時如此範圍的大型活動和集會幾近冇有,如此多人堆積在一起,隻要閱軍或交兵時纔有。百姓們自是越熱烈越歡樂,一時候戲台下人聲湧動,摩肩接踵。另有些京畿四周的百姓,得了動靜,便約了親朋,帶了乾糧,天不亮即從昌平、順義等地趕來,隻為一睹這花魁大賽的盛況。
再今後則錯落擺著數十張方桌,臨時稱之為雅座。此是為餘下達官朱紫與乾係戶所預留,冇有牢固席位,也未擺凳子,隨來隨有伴計添上凳子。如果四周都坐上人,擠一擠,估摸也能包容個一二百人。
姓徐的說道:“李掌櫃言重了,自當如此,安民保持乃是鄙人分內之事。你去忙你的吧,本日有本官在,絕無差池。”
自遠處有一隊穿戴號衣之人逶迤而來,胸前寫著“兵”,背後寫著“勇”,手中持有長矛,腰間掛著樸刀,是順天府派來保持彈壓的兵卒。百姓們看著這隊人,足足走了好一陣才過完,竟有二三百之多,不由悄悄咋舌。
巳時三刻,高朋席和雅座席的人也漸漸來了。這些人因為早已預定了位置,以是不焦急,或坐肩輿,或乘馬車,擺足了架子,在主子和家人們的簇擁下緩緩而來,自有知客先生一一歡迎。貴如孫府台之流,又是打了儀仗,鳴鑼開道而來,李鳳棲等站班恭迎。
有些識得楊雲之人見他過來,作了揖道早,楊雲還著禮問道:“本日中午纔開賽,諸位來得如此之早,豈不是荒了這半日辰光?”
賽場如疆場,台上的戰役還未打響,台下的卻已先開戰了。這些達官權貴們,如何會放棄這耀武揚威、彰顯氣力的機遇?一個個比一個場麵足,身上服飾無所不儘其華;所攜主子,無所不儘其多。這一番錦衣華服、貴主豪奴,直將眾百姓們看得目瞪口呆,交頭竊語。台上唱戲的角兒看著台下這般景象,彷彿也自慚形穢起來,望著台下,心不在焉的在那兒咿咿呀呀,幸虧也無人是為看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