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渾身橫肉的劊子手,已來到王三侉子跟前。一個手提了他的頭髮,另一個高舉了鬼頭大刀,眼睛盯著監斬台,但等一聲“斬”字令下,三侉子就要身首異處了。楊雲一口氣直衝胸口,大吼了一聲:“刀下留人!”
“臣在!”
順天府的兵勇哪見過這般陣仗,立時呆立當場,進退不得。張揚探身出窗,往下大聲呼道:“周至誠聽好,我是張揚,聖駕現在正在樓上。刀劍無眼,叫你的兵士馬上退下,你立即上來見駕。”
“行刑!”
二人這一問一答,陳保生的親戚家人們已有所警悟,架了楊雲便往法場外走去。待出了人堆,又將他狠狠推到在地,叫他少管閒事。楊雲也顧不上受辱,待那幫人走遠了,從速起家,往崇禎地點酒樓疾走而去。
這下可把他給問住了,隻好梗著脖子硬頂道:“咳,這些事都問了幾百遍了,要殺便殺,囉嗦個甚麼呢?”
張國柱隻嘿嘿一笑,又站在了皇上身後。崇禎神采猛的一沉,厲聲說道:“周至誠!朕剛纔問你的話,你還冇回呢。朕是說,朝廷冇有虐待你,為甚麼你竟敢如此膽小包天,偷梁換柱,乾出這等枉殺無辜、草菅性命的事兒來?講,你收了多少賄賂,真陳保生現在窩藏在那裡?”
“哦,家裡有甚麼人哪?”
崇禎猛的拍了下桌子,吼怒道:“你這話說得可真夠新奇的,案子出在你手裡,你倒不明白了,還說朕是聽了讒言。好好好,朕頓時讓你明白。張國柱,叫人把那死囚帶到這裡來。”
崇禎道:“哦,你熟諳陳保生?”
崇禎重新至尾都是穩如泰山,一言不發地諦視著局勢的生長。見局勢已得倒節製,揮了揮手,叫身邊的錦衣衛退下。周至誠已滿頭大汗的跑上樓來,見到崇禎穿了常服,立時跪倒在樓梯口,說道:“臣周至誠叩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未能恭迎,請皇上恕罪。”
楊雲點頭道:“不熟諳,不敷法場此人並不叫陳保生,而叫王銀。他因為在家排行老三,說了一口山東侉話,大夥兒都叫他王三侉子。小弟剛纔怕砍錯了人,纔有了那一聲大吼。”
崇禎這纔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不知者不為罪,起來罷!”轉頭又對楊雲道:“楊賢弟為何有剛纔那一聲大喝?”
“甚麼處所人?”
楊雲道:“遊大哥,法場那人犯是小弟故交。剛纔事發倉促,不得已纔有這番行動。”
俄然屏風前麵傳來一陣悉悉索索之聲,本來是酒樓掌櫃躲在屏風前麵瞧熱烈。張國柱是甚麼人?一下子就瞥見了。他二話不說,“啪”的一巴掌扇了疇昔,把店東打了個趔趄。
崇禎這話說得莫測高深。周至誠情急之下,竟不知該如何答覆纔好。剛好此時張國柱已安排完樓下的鑒戒,上了樓來,崇禎便對著他笑道:“懲逆將軍出了風頭,這大擲活人的伎倆叫朕開了眼界。”
他們哪兒曉得,這處所,現在不能隨便亂闖了!現成樓上放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張國柱在天子身邊,另有十來個身著便衣的錦衣衛妙手,能讓他們禦前行凶?
崇禎趕緊叫了一聲:“張國柱,不得無禮。他是主,我們是客。來來來,掌櫃的,你坐到朕身邊來。”店老闆捂著被打得發燙的臉頰,戰戰兢兢地來見了禮,然後謹慎翼翼地坐下。從剛纔那一陣鬧鬨中,這老闆已經曉得了,上座的是當今萬歲。心想,要不是剛纔被那位黑大爺打了一巴掌,哪能有福坐在皇上身邊嗎?這一巴掌捱得值,說不定是祖上修下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