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不知以是,滿頭霧水的站到了殿中,崇禎指著他說道:“這就是兩個月前金榜落款的狀元郎,當日是多麼的俶儻。你們再看看,現在已變成了甚麼模樣?”
崇禎又道:“現在平疫之事剛現一絲轉機,你們就提及這般誅心之言來。朕要奉告你們,既無方寸之功績,便不要大言不慚。朕要的不是說廢話的人,朕要的是辦實事的人!”
另一名老夫子站出來講道:“《尚書》有雲: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張大人一未請旨,二未集思廣益便辦下這潑天大事,確切冒昧了些,剛愎二字也不算冤枉。如果事前在朝會上議一議,也便不會做出這般駭人視聽之事。”
李侍郎道:“張大人樸重當年,少年新貴,得蒙皇上隆恩,初登宦途,無功無勞便是官居二品,懷了一顆拳拳報恩之心本是人之常情。隻是求功報恩之心操之過急,一心想做出一番奇蹟來以報君恩。殊不知不積跬步無乃至千裡,以是才罔顧常禮辦出這大焚疫屍的苛酷之事。現在木已成舟,請皇上小做訓戒,免除其總督之職,另委一老成慎重之人平此大疫。”
群臣見崇禎勃然大怒,自是不敢再辯,從速俯地叩首。崇禎喝了口茶,平複了情感,又柔聲說道:“都起來罷!朕曉得你們說的是仁義之道,都是為了仁德愛民,但‘仁’這個字毫不是婦人之仁的仁。世道平,用法刻薄,懷柔文明;世道亂,則殺伐定奪,重典治之,也還是仁!毒蛇噬臂,懦夫斷腕說的就是這個理,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黃謹,你是禮部尚書,遍讀儒典破萬,你覺著朕說的這話越不越禮?”
張揚隻得站了歸去,心中忐忑不安。崇禎便說道:“你們的奏摺朕都看了,有說張揚罔顧綱凡人倫的,有奏他沽寵邀功的,有奏他剛愎自用的,有奏他苛酷為政的。既然諸臣工皆以為他有罪,本日便專門議一議這事。黃謹你先說。”
話說張揚在楊雲的建議下,將城外堆積如山的屍首付之一炬,完整堵截了最大感染源。此舉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紀的明天,自是無庸置疑。但此時是明朝,一場危急即將發作。
崇禎又點頭道:“沽寵邀功,苛酷為政朕也明白了。何人再來講說他如何剛愎自用?”
崇禎擺手道:“好了,就如許。朕累了,你們退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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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謹躬身道:“臣講錯了,皇上所說的纔是大仁!”
崇禎奸笑一聲:“好一個德才陋劣,曆練不敷。你們開口杜口六合人倫,禮義廉恥。知不曉得‘君憂臣辱,君辱臣死’之禮?”他停了一下又說道:“張揚!你站出來給他們看看。”
崇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儼茶,又說道:“議罪的事前擱置擱置。現在疫情凶悍,當務之急是如何平疫治疫,既然張揚不再任平疫總督一職,先來議議誰來繼任此職。”
崇禎點頭道:“但說無妨。”
崇禎擺手道:“莫急!待黃謹奏完。”
蒲月初八日,張揚焚屍後第二日,彈劾奏章便如雪片般飛向崇禎案頭,奏他不顧綱凡人倫,大焚屍身,不敬死者。崇禎留中不發。
黃謹躬身道:“臣才德陋劣,不敷以擔此大任。”
熟諳法律的朋友能夠曉得,1985年2月8日,中華群眾共和國******公佈《******關於殯葬辦理的暫行規定》,中國土葬鼎新拉開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