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京師密報,李如柏在京師家中他殺。時勢艱钜,連瀋陽,遼陽一線呈現大範圍的避禍潮,以瀋陽為例,每日都有城中富戶舉家遷徙,有的往山西遷徙,有的經山海關往京師方向去。遼陽一帶避禍的富戶更多,一時候將出入山海關的官道都堵塞了。
馬城沉默很久,才冷靜的將這份奏摺疊了起來,冷靜的收進袖子裡。
總而言之,馬林被人從遼東總兵的寶座上趕下去,實在不冤,也難怪朝中齊楚浙黨,馬林一個都湊趣不住了。畢竟是將門出身的職業甲士,雖言行舉止都是一派斯文儒雅,也是精通義理的,卻隻學到了文人的形,冇有學到文人的神,在政治上是個極其老練的低能兒,淺顯說便是冇有學會文人的無恥。
即便人死為大,國朝多數不會苛責杜氏,可皇上心中必然恨極了杜鬆,這便夠了。
馬總鎮麵紅耳斥:“這,這委實過分了!”
馬城又平靜的招來親兵,安閒叮嚀道:“派人將此封奏摺送至瀋陽,必然要交到經略楊公手中!”
馬城有些痛苦的揉著額頭,委宛安撫,您白叟家就彆總玩八百裡加急,直奏君前這一套了,在下屬眼裡,您這就是傷害的不安寧分子。您這些年被下屬刁難,被同僚架空,您老就冇深思一下為啥麼,說好聽點這叫忠君愛國,說不好聽點您這就是妖蛾子,這話天然不能直說出來,總歸是要委宛一些的。
馬林皺眉道:“城兒,你做甚麼。”
寫完一封洋洋灑灑的奏摺,斜靠在太師椅上歇息一會,寫奏摺比兵戈還累。
馬城感喟,無法解釋起來,怒罵杜鬆並不是為了問罪,一個死人有甚麼好問罪的,父親莫非冇有傳聞過簡在帝心麼。若想要簡在帝心,便要事事都站在皇上的角度上看題目,皇上現在需求的是安撫,必然要把事情說清楚,遼東局勢本來是一片大好的,隻是被個彆笨拙的野心家斷送瞭如此。
第八十四章 推辭
總之是要把皇上,內閣諸公,開原眾將都摘出來,把任務都推到死鬼杜鬆身上。
父子二人在書房中沉吟很久,纔算把一封奏摺重新寫好,查對無錯後裝進鐵匣。
馬城臉皮天然是極厚的,仍麵不改色,和老父在書房中四目相對。對視很久,馬總鎮才寂然歎了口氣,恍忽之間似是衰老了很多,乖乖把五子寫好的奏摺拿過來,便象個聽話的太門生普通,沉吟著筆墨重寫一封,潤一潤色,馬城那匱乏的筆墨天然是見不得人的。
近千字洋洋灑灑的寫完,馬林已是麵紅耳赤,活象一隻得了皮膚瘙癢的紅臉馬猴,坐立不安了。
馬林服侍老父吃了一碗粥,先行辭職,就這麼施施然去了。
比如他在奏摺裡對杜鬆的評斷,隻寥寥幾筆,言杜鬆輕兵冒進乃至全軍淹冇,將開原雄師墮入進退兩難的絕境,此種景象皆一筆帶過,顯是感覺人死為大,杜鬆死都死了便不必再踩上幾腳了。
馬城冷靜的拿起羊毫蘸了蘸墨汁,仿照著馬林的口氣重寫一份奏摺,先把死鬼杜鬆罵了個狗血淋頭,這罵人也是有學問的,馬城美滿是站在皇上的角度去罵,痛斥杜鬆此獠剛愎自用,傲慢高傲,孤負了陛下的信賴,將大好的遼東局勢毀於一旦,實是罪無可赦的千古罪人,言語之下憐惜振腕,若非杜鬆輕兵冒進,則遼東局勢本來是一片大好的,罪臣恨不得挖其墳,碎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