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孤軍深切

他也是知兵的名將，看著沙盤上的兩軍態勢，眼皮直跳，前營七千步騎孤軍凸起百裡，間隔前營比來的葉赫營還在蘇子河邊上呢。孤軍凸起這不是找打麼，當年驕橫的杜鬆就是這麼敗的。

張益嘴上火燒火燎的，起了水皰，這一夜他天然是睡不著的，領著護兵在寨牆表裡繁忙馳驅，修建預設陣地。馬寨這處預設陣地，是東征前參謀司經心遴選的，馬寨本來就有土造的寨牆，五裡外的蘇子河在這裡拐了一個彎，構成了泥濘的池沼地。當然，現在那處還不是池沼地，還隻是一片乾枯的河床。

馬城端坐在書案前，案上擺滿了火線發還的告急軍報。想起袁崇煥的忐忑，油然一笑，張益能守的住馬寨麼，馬城天然是極有信心的，倘若守不住還費這麼大的力量，搞甚麼精兵戰略呢。七千五百步騎照顧著三個炮兵哨，十八門野戰加農炮，全軍馱馬扮設備精美，又有寨牆能夠恪守。

這如果守不住，張益這個前營總製官也彆乾了。

白虎堂中將官們竊保私語，群情了一陣馬城便笑著道：“散了吧。”

此時，倪元璐持續道：“馬寨也是有險可守的，有河，有寨牆，倘若建虜自老寨傾巢而出，勝負當在五五之數，倘若真如袁爵位所言，遼瀋之軍自鴉鶻關來襲，另有一座山擋著，一條河隔著，勝算也可有四成。”

瀋陽，王宮。

張益心中，對參謀司那些兵學弟子是極佩服的，這個腦筋是如何長，太靈光了，大帥初創的兵學真是廣博高深，包含萬象呀。開原參謀司早在出兵前便有警告密出，本年的遼東春汛比往年要早半個月，蘇子河上遊堅冰已經解凍，春汛隨時都會發作。

他不說袁崇煥是個帥才，隻說是個將才，這話還是很公允的，一個目光高超的將領，天然能看出鴉鶻關對張益所部的龐大威脅。鴉鶻關是遼瀋通往建州的入口，早荒廢多年，但是走鴉鶻關進灶突山，成千上萬八旗兵俄然從山裡衝出來，那必定是兩麵受敵，兵家大忌，張益部便有全軍崩潰之憂。

看著沙盤，袁崇煥謹慎道：“可得防備著遼陽，瀋陽的旗兵，從鴉鶻關衝出來，那便是兩麵受敵了。”

張益風風火火的趕疇昔，集結人手加固炮壘，三個炮兵哨十八門大炮構成三個炮兵陣地，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著五裡外的河套。

袁崇煥心中好像一道閃電劃破，明白了，這是一條毒計，孤軍深切的張益部便是一隻香餌，釣的便是代善這頭老狐狸。代善現在正在老寨養傷，老寨可另有正藍旗，下五旗的老根柢，數量應在萬人以上，倘若建虜百口長幼一起上，那兵力可也很可觀了，人數當在兩到三萬，這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深夜，帥營。

建州要地，馬寨。

此戰，張益隻要在死守馬寨，守到蘇子河春汛到來，那便是功成名就了。參謀司那些兵學弟子預算的準不準，張益內心也冇個底，總歸是派馬隊護著那些年青人，在河道上遊勘察過好久的。

軍議散了，袁崇換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謹慎謹慎的退出去，寄人籬下謹慎些老是冇錯的，這是他混跡宦海多年的貫穿。出了白虎堂看著東邊的天空，月朗星稀，袁崇煥心中還是忐忑難安，這是在弄險呀。這條戰略，是對張益的開原前營極其自傲，以為七千五百步騎，就能擋住建虜數萬精騎麼，太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