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妻妾麵前馬城侃侃而談，宋之積弱，在於重文抑武，強乾弱枝的禁軍，廂軍軌製，痛陳重文輕武之害，是要亡國滅種的。於鳳君很有些不忿，反唇相譏，言武人乾政，權益過大，始有漢唐蕃鎮之亂，是以武人當國，畢竟是要天下大亂，重演蕃陣盤據的亂局。

馬城一笑莞爾，卻不解釋，硬頂兵備道衙門天然是要遭彈劾的，那兵備道衙門的彈章多數已經在路上了。

馬城的打算是死守開原，守不住便要帶走開原雄師，開原雄師，是這大明遼東最後的精銳了。

和妻妾話了一會家常又論起吏來，本日論的乃是宋史。

於鳳君是官家蜜斯，也皺眉道：“夫君，此事多有不當之處。”

營中雖是一片輕鬆，卻任誰都曉得開原雄師士氣已泄，全無兩月之前厲兵秣馬的氣勢。

白妖精卻有冇有他兩人的好興趣，打著哈欠扭著纖腰回房睡覺去了。

隻是替妻妾緊了緊身上的狐狸皮坎肩，輕聲歎道：“真冷。”

馬城看著有些蒼茫的嬌妻，偷摸著擦了把汗，要佩服這才女實是有些勉強，若再論下去他這半調子史學家，多數就要露怯了。

關前戰陣緩緩前移，壓向火線並不存在的仇敵。

馬林畢竟是按捺不住，憤而上書，痛罵南省救兵貽誤軍機，論罪當斬。這封奏摺畢竟是被開原眾將攔了下來，身為一鎮總兵，馬林雖有直奏天子之權，可這封言辭狠惡的奏摺，畢竟是壓在了總兵府書房的硯台上麵。

戰陣演練結束後，馬城表情大好命令休沐三日。

除夕夜，馬府，

萬曆四十七年的除夕，馬府比往年冷僻了很多，鵝毛大雪覆蓋下的開原，似是一座冇有人氣的鬼域死城。馬府端方自是很森嚴的，丫環小廝連走路都踮著腳夾，恐怕觸怒了神采陰沉的總兵大人。所幸馬林對大師閨秀的兒媳非常對勁，溫言婉語的體貼幾句，才讓馬府多了幾分活力。

這一日，馬城端坐在書房，信手將兵備道衙門的征糧公文仍進炭盆。

那白妖精看著有些心驚肉跳，吐了吐香軟的小舌頭道：“老爺，真是要硬頂著麼。”

馬城老臉微紅，厚著臉皮挽住嬌妻纖細的腰身，這一晚自是東風數度，享儘了嬌妻美妾的和順巴結。

模糊讓馬城找到了後代的感受，心中傲然，這支親手練習的後輩兵對上滿清八旗，野戰尚且不敷，用之守城倒是綽綽不足了。在特定的地形前提下，馬城極有信心給建奴來上一個欣喜。

一妻一妾皆是出身書香門弟，論起史來，讓馬城心生感慨果然是要門當戶對，這小日子過的才氣完竣。

馬城安坐在梨花椅上，自從融入了這個期間，也變的心如鐵石了。能做的父親已經都做了，軍糧是千萬動不得，開原儲備的軍糧除了供應雄師，另有部分送去了葉赫部，冇有開原的軍糧佈施，遭了雪災的葉赫部，也很難度過這個酷寒的夏季。

馬城被嬌妻辯的口乾舌炎熱，方知嬌妻才女之名不是白來的。

開原雄師的處境非常不妙，被酷寒大雪困在大營當中，轉動不得。入冬以來，各屯堡凍餓而死的軍戶很多，馬林雖派人發了些糧食，在城內城外都設了粥棚，可每日仍有百姓凍餓而死，衛所軍中也有多量人凍傷凍死。

沉吟很久，於鳳君才感喟道：“夫君有經天緯地之才，妾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