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氏不免有些難堪，張十二郎張玄之本是她孃家的侄子，雖為妾室所生，但十二郎自小聰明秀穎，敏悟通達，九歲時，一次家中宴客清談，十二郎便被評為座中之顏回，是可比潘嶽、夏候玄之類的人物。父親對這個孫兒尤其看重，不以庶出輕視而對待，顧老夫人想以庶出的十娘來與張家庶子聯婚，倒是令得父親心中不悅。

“不過，這也是功德，我們顧家之女，如果連庶女也有這類名流們讚美的風采，那但是為顧家門楣添光加彩之事，阿姑應歡樂纔對。”張氏滿臉笑容的接道。

“是！老夫人！”

顧老夫人也鎖了鎖眉，暴露沉思狀，反問道：“你也有此感？不錯，這丫頭夙來不喜讀書，倒是與那沈氏一樣，天生崇尚武學，練了一身的蠻力，不料本日竟還大談起老莊玄言，委實有些蹊蹺。”

“你說甚麼？”

不是顧十娘，又是誰？

當顧芸說出這句話時，世人皆驚錯愕，顧老夫人亦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有錯？有甚麼錯？”

顧老夫人也有些驚詫不知如何結束，這時，聽得顧十娘掩嘴咳嗽了幾聲，又道：“祖母，此事因阿芸而起，害得十一妹受了委曲，阿芸甘心領罰，隻求祖母許阿芸和十一妹一段光陰，讓我們姐妹二人查出本相，找出真正推我們下水的人！”

顧十娘抬開端來，端方身材，挺直了腰身，她側起首看了顧鈺一眼，既而才轉向顧老夫人正色道：“阿芸被從錦鱗池中救出來後，因腦筋昏沉，神態不清，隻說了一句‘有人推我，阿鈺與我同在一起’，乃至於讓姐妹們引發了曲解，而究竟上，到底是誰推我，阿芸也未看清，但阿芸能必定，此事毫不是十一妹所為。”

“是！”張氏唯唯，屈膝斂衽，目光中卻閃動出一抹憂悒。

……

顧老夫人聽罷，心中亦覺暢悅，又微歎了口氣道：“說的也對，十一娘這心性若真能改，我這個做祖母的倒也不在乎耐著性子多加教誨培養。”

不過，鬨出了十娘與十一娘落水之事，這事也能夠臨時瞞過不了了之了。

堂中的人不覺有些毛骨悚然，顧老夫人也不想就此事再深討下去，見十娘一副弱不由風的模樣，不斷的傳來輕咳聲，心中又騰起一絲不忍，忙號召擺佈號令道：“十娘病體未愈，還不快送她迴風泠院去！這陣子好好療養身材，就彆再去何為麼畫，插手甚麼宴會了！”

“祖母，阿芸有錯！”

聽到這裡的顧老夫人眉頭一皺道：“十三娘雖是家中幼女，卻也有九歲了，不要再聽風就是雨，鬨得家宅不寧！”言罷，還彌補了一句，“她這性子也是你慣出來的！”

“娘子，若不是當年產生了那樣的事情……你也不會隻是一名庶女……”陳嫗俄然含淚道。

顧家祖訓一向倡導著儒道孝義，教誨子孫兄友弟恭，姐妹敦睦，想來委實有些好笑。

顧鈺冇有任何躊躇的回聲行了一禮，回身便安然的走了出去。

張氏神采一白，連道了聲：“是！阿姑經驗得是，子婦今後定當多加教誨！”回身要尋十三娘時，卻那裡還得見女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