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嫗鬆了一口氣,顧七孃的臉上卻不測的展暴露一絲驚奇,彷彿不信賴這位庶妹捱了巴掌還能誠心的認錯,半響才道:“罷了,你知錯就好,我也不說甚麼了,你到母親那邊領罰去吧!”
“娘子,這是你最愛吃的蓴菜羹……”將盤子置於桌上以後,妙微停頓了一下,又道,“本來大廚房裡另有鱸魚膾的,但是那管事的老嫗說,十娘子病未病癒,便多給了一份,這鱸魚膾又是十三娘子的最愛,以是十三娘子也多要了一份,奴去得晚了一些,屬於娘子的那一份便……”
“娘子,娘子……”
陳嫗拂袖掩麵,似不忍親口說出本相,倒是表示妙微持續答道:“沈姨娘去了一趟龍溪,返來以後彷彿在府中大鬨了一場,太夫人說她……說她得了瘋病,以是就將她關了起來……”
蓴菜羹、鱸魚膾乃是吳中名菜,顧鈺看著放在桌上的這道名菜,不由想到了一則典故,昔日張翰見秋風起而思蓴鱸之意,便說了一句:“人生貴適誌,何能羈宦數千裡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堪堪的躲過了齊王之禍――那是晉朝史上最為血腥慘烈的“八王之亂”期間。
彷彿冇有聽清,顧鈺再問了一遍,神采中也透出驚奇。
顧鈺便嗤笑了起來,回道:“嫗對待天下到底是多了一份善念,少了一分防備,雖說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此為賢人之德,然,人與人之間的心靈天秤向來就冇有均衡對等的時候,何況……這還是內宅。”
陳嫗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便落了下來,但旋即她又整了整容,勉強擠出一絲淺笑道:“娘子,奴覺得,這個時候,你去見沈姨並不當。”
見顧鈺愣著不動,顧七娘不免又蹙了眉怒道:“你還愣著乾甚麼,還不快走,跟我去阿孃那邊!”
顧鈺話一說完,就見妙微也似遭到電擊普通,整小我都生硬起來,好半響,她才囁嚅道:“娘子,你莫非真的忘了,沈姨娘她……”
陳嫗見她走來,忙拉了她的手,再三叮嚀道:“娘子,三夫人叫你去她那邊必然也是為了本日之事,你必然要沉得住氣……”
顧鈺看向妙微,說了一聲:“並無!”便拿起了筷子。
陳嫗也吃緊忙忙的趕了出來,正要得救時,就見顧鈺非常禮敬的向顧七娘施了一禮,誠心的說了一句:“阿姐經驗得是,阿鈺服膺!”
“得了病?她得的甚麼病?”顧鈺的目光瞬時便冷了下去,眉頭緊蹙。
陳嫗趕緊作答:“無,無事相瞞。”
陳嫗微愣,思忖了一下答道:“彷彿是叫甚麼‘回魂香’,對,就是回魂香!娘子暈迷之時多夢魘,老奴去了一趟妙安寺,向寺裡的長老扣問了一下娘子的環境,那長老說娘子在夢中被邪崇所惑而靈魂不得回身,老奴便求那長老賜一物能趨除邪崇保娘子安然,那長老便賜了老奴這回魂香……老奴傳聞那長老也是拜於杜天師門下,道術通神,這不,老奴將這香才點了兩三日,娘子公然便醒了!”
顧鈺道是,微微含笑著將目光投在了顧七孃的臉上。
杜天師?
“有何不當?”顧鈺便問。
她當然曉得本身的生母是被關了起來,並且礙於沈氏庶母的身份,祖母幾近不讓她與生母見麵,說是不能屈辱了她顧家之女的名聲,可真冇想到這此中另有如許的一個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