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眉宇輕皺,瞳中不自禁的閃過一絲喜色,不過也隻是稍縱即逝,便泯然無痕。
“是!”
婢女給他梳的不是平常郎君所定的髮髻,男人十五束髮,二十歲行冠禮,現在的桓澈也不過十七歲,並不喜幸虧頭頂上頂著束髮的玉冠,以是婢女也僅用一根紅繩將他一半的墨發給繫了起來,如此更顯得她家郎君簡靜卓約,卻又有一種不歸於流俗的風騷雅韻。
婢女答:“是!”
耳邊似有一清泠的聲音傳來,桓澈頓覺心煩意燥,竟將剛寫好的一封信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又叮嚀婢女道:“將它燒掉!”
“郎君,如何了?這兩件衣服……”
“交給你們的事情,直到現在也冇有查出一個成果嗎?”梳髮、換衣、洗漱統統籌辦完成以後,桓澈纔開口問起了昨日之事。
“……你知不曉得,我有多恨你!”
“如果算上庶女呢?”
“奴見過郎君!”
“不是顧家,此事與顧家無關!”桓澈接了一句,“想要殺我的人不知凡幾,倒也不差這一兩個,不敷為奇!”
“是!”
婢女的心神便是一緊,謹慎翼翼的施了一禮後,答道:“回郎君,我們的人已翻遍了全部玉泉山,也過問了山上旅客及寺院中人,確無一人有見過那位沈氏小郎君,不過,阿虞在山間找到了兩套衣裝,此中一套是左衽胡服,而另一套是烏青色的衫子,郎君可要看看……”
“天子與琅琊王現在還住在顧家的莊園當中?”桓澈忽又問道。
婢女的神采便是一白,忙點頭曲膝跪了下來,道:“奴癡頑,請郎君莫怪奴多言!”
紗幔被拂開,白衣的少年隨便的緊了一下身上的袍子,便下塌站起了身來,這時的他麵龐已經非常安靜,彷彿剛纔那般驚魂的夢話隻是錯覺普通,他那雙瑰麗譎豔又似高天澄徹般的眸子又規複了疇前的冷酷淡定或是莫測通俗。
“郎君……”聽到這裡的婢女心中更是絞痛,為之仇恨,“如果真是她,可否讓奴去安排人殺了她,也算是為雪兒報了仇,可好?”
婢女恭敬的應了一聲,便立即回身,走出門外,不一會兒,一個身著青衣麵龐半遮的女子抱著一承擔走了出去,亦半跪曲膝,向桓澈行了一禮。
饒是這一眼,饒是作為貼身婢女的她經常伴於郎君擺佈,可還是每一次晨起相見,婢女都會情不自禁的心跳加快,嚴峻、歡樂以及不安的情感充盈心澗,直令得她一張俏臉暈得是極其緋紅。
“看來是真的想與顧家聯婚!現在,顧家四子,已有二子入了我父親的西府當中,想不到這司馬衍還對顧家抱有一絲胡想……”說罷,桓澈又問道,“現在顧家到了及笄適齡的女郎有幾個?”
婢女癡癡的看了一眼後,忙起家,喚了人將盥洗的銅盆、痰盂以及溫水端了起來,然後又跟著主子來到鏡台前,為其梳理墨發,清算衣裝。
當顧鈺這個名字說出來時,婢女的神采便是一變,在桓澈一樣驚奇而了悟的神情中,她彌補了一句:“顧氏阿鈺,也便是昨日在玉泉山上立名的顧家十一娘!”
婢女當著他的麵,將承擔翻開,就見內裡確有一件靛青色的左衽胡服,一件挑有金絲線的烏青衫子,不得不說,這兩套衣裝選得極好,不管是如許的胡服,還是烏衣,都極其平常可見,特彆是在他的部下就有一批胡人女子作隱衛,而安康烏衣巷中更是到處可見身著烏青衫子的烏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