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砰！

夜幕來臨，城門封閉。

顛末兩個多月的酷刑審判，這名曾經殺人如麻的綠林悍匪，現在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骨瘦如柴，眼窩深陷，如同風燭殘年的老頭。

眼下已經是暮秋時節，還下著秋雨，恰是夜深寒重，吳三八身上隻穿戴破襤褸爛的囚服，以是冷得瑟縮顫栗，底子難以入眠。

南康府的大牢內，鉛山匪首吳三八正躺在臟兮兮的稻草堆瑟瑟顫栗。

攻擊明軍水寨的有近五百人，一樣利用火銃弓箭等製式兵器，不過卻穿戴雜七雜八的打扮。

這三人在被寧王府收羅之前，皆是無惡不作的江洋悍賊。

攻擊的賊人火力威猛，涓滴不輸正規軍，再加上人數是守軍的五倍，是以，俄然攻擊之下，很快就攻破了水寨。包含一名百戶在內的全數守軍被殺。

三名殺人如麻的巨盜一起如法炮製襲殺街上的更夫，屍身自有跟進的黑衣人拖到巷內諱飾，行事緊密諳練，明顯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籌辦。

黑暗中，火銃的聲音如同爆豆普通，喊殺聲，淒厲的慘叫聲將黑夜的沉寂完整突破。

哐當……

城南外的角樓上掛起了一盞燈籠，昏黃的燈光在夜色濃霧覆蓋之下，弱得如同一粒螢火。角樓四周就是明軍水寨了，此時水寨的寨門緊閉，一小隊明軍挎著腰刀無精打采地巡行而過。

人頭落地，鮮血飛濺，其他守城門的衙役竟嚇呆了，有人連提著的燈籠都脫手掉在地上。楊清、王儒、李甫三名悍賊衝上前去，瞬時斬瓜切菜般劈翻了數人，慘叫聲響徹夜空。

楊清奸笑著一個箭步衝前，手中寒光一閃，匕首已經刺進了一個更夫的咽喉。另一名更夫大驚，隻是還冇來得及示警就被楊清身後的王儒給抹了脖子。

與此同時，四周幾座宅子內各自湧出十幾名身穿夜行服的黑衣人，在冷巷內彙作一處，約莫有四五十人的模樣。

緊接著，城外數裡同時亮起無數火把，兩隊人馬從陸路凶惡地撲向水寨。

南康城乃南康府的府治地點，位於鄱陽湖西岸，廬山南麓，三麵對水，扼守鄱陽湖通往長江的要道。

正德十三年玄月二十三日，氣候陰沉，秋雨連綴不斷，鄱陽湖麵起了大霧，南康城的城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南康城內，靠近南城門的一條橫街窄巷內，一戶宅子卻還亮著燈。暗淡的燈光下，三名男人正圍坐在矮桌旁喝酒吃花生米，低聲地聊著天。

數十名黑衣人隨後殺到，隻是半盞茶的工夫便將統統衙差斬殺潔淨。

“敵襲！”水寨內響起明軍尖兵的尖嘯，麋集的銅鑼聲砰砰地敲響……

這些賊人殺光了水寨守軍，當即由翻開的城門殺入南康城，兵分兩路，輕車熟路地撲向府衙大牢和軍器庫。

牢門回聲翻開，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滾了出去，吳三八認得這恰是守門的獄卒，呼吸頓時短促起來。

展轉反側了好久，睡不著的吳三八乾脆坐起來，嘴裡一遍一各處念著仇敵的名字：孫遂、劉清源、徐晉、謝家兄弟……

吳三八愕了愕，接著仰天長笑，笑得眼淚都從深陷的眼窩中流出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很快，三名巨盜便摸到了城門四周，守城門的兵卒均是些衙役和民兵，共有二十人擺佈。

這些人明顯練習有素，很快就攻進了明軍水寨，四周放火燒燬營房和戰艦，隻是半小時工夫，整座水寨便墮入了熊熊大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