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誠淺笑，道：“皇上賢明。”

宋誠承諾一聲，到朱祁鎮帳外，帳裡沉寂無聲。不知此時朱祁鎮願不肯定見人呢？宋誠用心減輕腳步，在帳外走來走去。

但是不歸去，莫非讓他坐穩皇位，羽翼飽滿？

再難走的路，果斷地走下去，他就不信趟不出一條路。

自宋誠救朱祁鎮回營那一刻起，他的前程，西寧侯府的前程，就跟朱祁鎮綁在一起了。朱祁鎮這時回京，不是最好的機會，但若他對峙這麼做，宋誠也會陪他走到底。

朱祁鎮點頭，道：“若挾大勝之威呢？”

朱祁鎮本來就是禦駕親征出的京，若大勝回京，景象又大大分歧。大多數人隻當作果，不看過程，一個得勝回朝的天子，哪怕已成太上皇，跟匆促之間繼位的天子，哪個更得民氣，哪個更有嚴肅，還用說嗎？

貳心亂如麻，拿不定主張。

張輔目光垂垂剛毅，道：“冇錯。老夫一把年紀還不如你這孩子。”

宋誠道：“皇上籌算如何辦？若要回京，臣自當率軍護送。”

朱祁鎮剛出狼窩，又遭變故，應當給他時候沉著思慮接下來如何辦。張輔還帶病在身呢，宋誠怕他一時接管不了，勸道：“國公爺勿憂，皇上我們已經救出來了，最難的一步我們已經走過來了，另有甚麼坎是我們過不了的？”

現在，俄然被奉告，太上皇率軍和也先對峙，有必勝的信心。

現在朱祁鎮成了太上皇，他們這些人，在新皇眼裡，應當不受待見了。

看著空位上東一堆西一堆的肉骨頭，張輔發了半天呆，喃喃道：“如何會如許？”

聖旨帶來的動靜過分震驚，朱祁鎮回身回帳。

兩軍對峙，拔營退兵，說我忙著回京和弟弟乾仗，我們先不打，等我乾掉弟弟我們再接著打，也先肯嗎？他要不趁你退兵時追在前麵偷襲，那就不是也先了。現在退兵，極有能夠把二萬多明軍的性命交代在這裡。

“宋卿，出去吧。”帳簾掀起一條縫，暴露朱祁鎮略顯慘白但仍然暖和的臉。

朱祁鎮在椅上坐了半晌，神采不斷變幻，有溫馨，有笑意，最後抬眸，仍然是先前暖和的神采，道：“坐。”

冇有大臣推戴的天子，政令出得了保和殿嗎？兄弟閱牆，內奸如何辦？也先四萬多馬隊虎視眈眈，出大營走不遠就能看到。

土木堡敗北的動靜傳回都城，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感覺大明完了，無數人清算承擔籌辦跑路，以徐埕為首的文官更是主張南遷。

“是。”

宋誠進帳，放下帳簾，垂手站在帳角，並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