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安撫地低聲叮嚀他,“鐵剛,我送老闆娘去商店,你漸漸吃,想吃甚麼菜就叫小九哥哥給你做,啊。”
明月抱著紅姐,無聲地哭了起來。
把紅姐安設在綁有涼蓆的椅子上坐下,她回身去餐館倒了杯水,這纔剛回到商店,卻聽到櫃檯前麵傳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明月抬起半個身子,奪過紅姐手裡的酒瓶,放在地上,神采嚴厲地勸道:“不能再喝了,紅姐。”
“不能說……不能說,可不敢說,會好人姻緣的,噓!不能說,不能說啊……我是他姐,這一輩子就是他的親……親姐,我照顧他一輩子,我要對他……對他和他的媳婦兒好……對他們好……”
宋鐵剛懂事地點頭,“我曉得了。”
紅姐聽話地喝了幾口水,她睨著鳳眼兒,瞅著麵前格外斑斕的臉龐,俄然笑著說:“我……我曉得你是誰。你是……是小明教員,對不對,對不對!”
紅姐眯縫著眼睛,睨著用心吃菜的宋鐵剛,笑著撲上去,撥拉了一下宋鐵剛的頭,“你這個臭小子,吃得咋恁香咧……啥,啥叫放不開……你看他多能吃,像小牛犢子……哈哈哈……”
“嗯。感謝教員。”宋鐵剛實在餓了,他接過饅頭,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紅姐的身子震了震,頎長的鳳眼兒內裡逸出一絲悵惘和得誌的神采,她咂咂嘴,看著明月,豎起食指壓在嘴唇上麵,用力“噓!”了一聲。
本意是想和她嘮嘮嗑,聊聊比來鎮上產生的新奇事。可兩葷一素三個菜還未上全,紅姐卻自顧自地喝了半瓶的白酒下肚,幸虧不是又烈又辣的‘燒刀子’,不然的話,她這會兒彆說用飯了,光照顧紅姐就夠她受的。
“對,冇錯,我是明月。”
紅姐像個孩子似的唸叨起舊事,目光垂垂變得渾沌迷濛。
“你家又來逼我要錢啊……他們是要把我往死裡逼啊,要不是為了寧寧,我必定要和他們同歸於儘……”
“關山——”
費了些力量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讓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紅姐,地上涼,快起來。”她語聲和順地勸說神采悵惘的紅姐。
第二天,明月帶著宋鐵剛回到紅山鎮。
腦海裡隻要一想到紅姐抱著捲菸縮在角落裡哀哀思哭的一幕,心就疼得抽搐成一團,為如許寒微,為如許活得格外謹慎翼翼的紅姐而感到心傷和難過。
“嗚嗚……嗚嗚……殺千刀的,死人,死鬼,你走得那麼早……嗚嗚……留下我不幸……”
“啊——啊——”
以是,她纔會從始至終照顧體貼著關山,卻從未討取過回報。
明月攙扶著紅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隔壁商店。
“死鬼,你走得那麼早,留下我一小我,叫我咋活啊……”
紅姐像個小孩子似的鼓掌,而後,歪著頭,看著明月,口中喃喃嘟噥道:“你……你是他的……他喜好的人。他可喜好你了,為了……為了你,他跑遍了紅……紅山鎮,就是想逮……逮住宋老蔫,為你報……報仇。那……阿誰時候,我就……就看出他喜好……喜好你了。他看你的目光和看……看彆人的不……不一樣,會發光……特彆亮……亮……嘻嘻,我早……早就看出來了……嘻嘻……”
“喝酒你也要管,你可真囉嗦!”目光渙散的紅姐,撚著食指,點了點多管閒事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