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跨進門檻,就瞧見爹爹低頭沮喪地坐在桌案前麵,拿著官印不知所措。在他身側圍著七八個身著文官官袍的書吏,點頭的、感喟的,另有幾個抱著肩膀說風涼話的,臉上的驕易之色閃現無遺。
“那皇上呢,皇上如何說的?”
朱能頓時一捂心口,趴在桌上嗟歎道:“都是靖難時候落下的傷,老弊端了。要不幾位先將這些批文做完,我再喝藥也來得及。”
刑部在皇城的東南角,是六部衙署堆積之地。北麵正對宗人府,正南是戶部,斜角是翰林院,來往都是官員,甚少有閒雜人等。世人一聽竟然是道女聲,不由得昂首往門口看――卻見是兩個年紀尚輕的女人,丫環打扮的阿誰,臂彎裡還挎著一個三層的紅錦木食盒。
“各位主事包涵,我家蜜斯因擔憂老爺傷後未愈、錯過進補的時候,特地送些藥來。有所叨擾,還請勿怪。”
“又錯了,印綬咋能蓋在那處所!”
“是皇上本身的啟事呢!”
朱能一眼瞧見是自家閨女,就想站起來去接,被紅豆的一個眼神止住了。
朱能歪著腦袋想了想,“皇上讓我……讓我首要查辦那些處所官,抓出幾個來賣力。然後就是如何防備北平,做到長治久安。”
朱能是禦筆親封的成國公,因朝廷急需用人,被安排到了刑部暫代尚書職務。
在喜氣且繁忙的氛圍中,跟建文帝有關的統統,都成為舊事。
朱明月用手在上麵一點,奇特地問道:“這些奏本都是兵部的文書,卻發到了刑部來,都要爹爹去措置的?”
“開初這事兒並冇交到刑部,隻是在上朝時,皇上一聲聲地問,底下大臣就是不吱聲,氣得皇上當時就摔了奏冊……”
朱明月道:“爹爹莫非冇想過,遼東防備為何如此之弱?朝臣們之以是不說話,莫不是因為他們都清楚地曉得,形成遼東讓蒙古軍隊猶入無人之境的啟事,並非處所批示使辦事不力。恰是……”
朱明月如許看著,不免有些心疼。
有幾個官吏一焦急,脫口而出就是故鄉話。
領她們進衙署的阿誰官員有些難堪,正想出聲嗬叱。紅豆乾脆也不拍門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各位主事,我說各位主事!”
“批文錯了,錯了,上麵的字不是那麼寫的!”
“可那帖木兒大汗已於行軍途中病逝了,蒙古軍也已出兵。”朱明月指著最中間那一行,上麵很清楚地寫著。
大年月朔的早上,各官員進宮去麵聖。
“前任?前任早被打發還家種地去了。”
內裡的人冇反應,還在七嘴八舌地吵吵著。
宮廷盛宴以後,緊接著就是大年。這是皇上即位以來的第一個年節,朝廷高低都極其正視,包含皇宮在內,全部都城都在忙繁忙碌地籌辦和慶賀;大街冷巷張燈結綵、喧嘩熱烈,宵禁更是被一再地推遲。
朱能道:“還不是那些蒙古韃子,前段時候把遼東給搶了,不但殺人,還屠了城。遼東防備甚弱,不抵當,也冇通報,眼睜睜地看著老百姓遭搏鬥。皇上大怒,當時就命令把都批示使給砍了腦袋;本地另有很多官員,都要以瀆職之罪懲辦。我正深思著從那邊動手呢。”
印綬的確蓋錯了處所,不能蓋在皇上的硃批上麵。難怪方纔那書吏急得直叫。
朱明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