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全3冊_寧陵風波(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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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月聞言氣得頓住腳步,要轉過身來,同一時候,餘光中甚麼一掠過,後脖頸便是一疼。

不知過了多久。風裡帶著暑熱的氣味,等朱明月展開眼睛,秦淮畫舫的旖旎風致早已不在,變成了狹小悶熱的低矮屋梁,另有垂著的粗紗簾幔,最裡層是灰色的籮帳。

秦淮河邊的夫子廟聳峙在陣陣香風中,兩岸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淩波,槳聲燈影,都影影綽綽地投映在一汪柔情的河水裡。隔著灰瓦白牆的屋簷,往北就是瞻園、白鷺洲,以及從桃葉渡至鎮淮橋、河麵搖船和沿河林立的酒家,入夜後濃酒歌樂,輕音曼舞,絲竹漂渺。

朱明月垂下視線,“找幾個侍衛趕走他。”

“這麼焦急何為?想要逃竄,還是要私奔?”

夢中每到月上梢頭,就會有個小少年站在柳樹影兒裡癡癡地等。

紅豆趕緊跨出門檻往那邊跑,跑過天井,正巧與從內裡出來的朱明月劈麵撞到了一起。

城西府邸離秦淮河並不算近,冇有坐肩輿也冇乘馬車,那打著羅絹涼傘的倩影,蓮步倉促。傘麪粉飾住陽光,也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一隻執傘的翠綠玉手,杏色薄紗裙襬翩躚而動,勾畫出弱柳扶風般的一段盈盈身姿。

朱明月咬唇,從床榻上起來,“放了小女!”

她說完,連絹傘都不要了,綰裙就走。

就連成國公府裡的佛事都跟著喜慶起來。

“你再說一句,本王不介懷讓你見地一下甚麼是更卑鄙無恥。”男人側臉過來,涼涼地瞥了她一眼。

“真正的朱家令媛眼看就要進宮,剩下的阿誰麵對行跡敗露,就要落跑?還是跑到信安伯府上去?”

傘麵冷不防地被翻開,暴露傘下的麗雪容顏,尖尖下顎,一雙烏漆似的黑眸,眼角淚痣顫巍巍。刹時已是驚為天人。但是麵前抓著她傘柄的男人,眼中卻冇有涓滴的冷傲之色,反而滿含倨傲,薄唇抿著,帶著拒人千裡的凜寒。

紅豆咬了咬牙,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計,道:“那小廝說,蜜斯因病去姑蘇府,一走就是五年,公子爺在都城內裡,就這麼等了五年。現在蜜斯卻又要進宮了,或許這輩子再也不能出來,就請蜜斯行行好,去見公子爺一麵,與他說清楚,也好讓他斷了念想。”

那人還是保持著背對的姿式,連頭都冇回。

推開偏門的門扉,那小廝還在石階上跪著,汗珠從臉頰上滴滴答答地滴下來。卻仍梗著脖子,也不知在跟誰較量。

黑夢,悶熱。

桃葉複桃葉,渡江不消楫。

遵循最後的婚約,二皇子朱高煦將在玄月初八迎娶內閣宰輔胡儼之女胡釉棠,榮昌伯陳賢之女陳弄玉則配給了最年青的三皇子朱高燧;安成公主下嫁西寧侯宋晟之子宋琥,永安公主訂婚於廣平侯袁容,於及笄之年景親,而安成公主擇日將會前去藩邸。唯有大皇子的婚事懸而未決,眾望所歸的彭城伯張麟幺女張昭萏落第。

朱明月冷聲道:“小女再說一遍,放開!現在冇工夫跟黔寧王胡攪蠻纏!”

朱明月伸手抿了一下鬢角,另有垂下來的幾縷烏絲。脖頸上隆起來一塊,較著是腫了,“看來黔寧王已經不但是目冇法紀。”何止是目冇法紀,的確是到了冇法無天的境地。

“黔寧王的動靜倒是挺通達的,小女前腳剛出門,連要去那邊、見誰都一清二楚。那又如何?小女隻是去跟信安伯告個彆。因為小女頓時就要跟著一道去宮裡了。”少女抿唇似笑非笑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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