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
像他們這些隨藩王戍邊的將領,雖曾在都城供職,那裡有資格進宮伴宴,隻要冬至、萬壽節和除夕的大朝會上,偶有機遇瞥一眼昌大而昌大的百官朝覲,卻未曾從洪武門走過。今晚的宮筵雖不比大朝會,因是改元永樂以來第一個天子臨朝的筵席,也非常昌大,不但是邊疆的重臣會奉旨進宮,另有外邦來京朝拜的使臣。
朱能心疼地摸著她的頭,粗糲的大手帶著溫熱,“天然是你看了中意的。但說句大逆不道的,即便是天家的男人,想娶咱家的女人,也得看配不配得上再說!”
“那好辦啊,”朱能感到很歡暢,很有興趣地說道,“趕明兒爹就去皇上跟前告個假,或者乾脆趁這段時候回趟懷遠故鄉,修掃一下祖墳。”
這是他們應得的。
朱能看著愛女,目光切切。
她和順地說道。
早曉得她的爹爹是個認死理的人,不然也不會一起跟隨至今。但是曆朝曆代,“狡兔嘍囉”這類事在君臣之間數見不鮮,特彆是太祖期間,將星隕落、名臣玉碎,誅殺搏鬥幾近到了讓人費解的境地。
若不能以德服人,便是鐵腕強權,隻為了安定皇朝。
到達洪武門城樓前,文臣下轎,武官落馬。紅豆扶著她走出小轎,朱明月昂首,一輪敞亮的圓月高懸在天涯,暉映著燈火光輝的矗立城樓。
朱明月輕聲道:“爹爹,慎言。”
“皇上是皇上,不是太祖爺。”
這段日子以來,他早就看出來女兒有苦衷,卻不想是想到了這一層。
紅豆拿著一柄小銅鏡,前後對比了好久,纔對勁地點點頭。
文官坐著綠呢或藍呢的肩輿,武將則騎著高頭大馬,從四周八方趕往城東的皇宮。馬脖子上的鑾鈴一搖一搖的,聲音相稱好聽,與轎頂上的流蘇叮噹相映成趣。
“不是這個意義,”朱明月道,“女兒是說,回北平,並且永久留在那最後燕軍駐守的處所。爹爹還記得否,當年太祖功成之時,不但是反對者,另有那些開疆拓土的功臣,幾近被殛斃殆儘。皇上他……酷似太祖,不免不會效其法,回北平,闊彆皇權的核心,安身立命。”
她還從未想過這些。
不時還能遇見一些同僚,都跟他客客氣氣地打號召。那些熟悉的將軍俱是鮮衣怒馬,銀甲爍爍,彼其間一聲聲中氣實足的對話,隔著條街都能聽得見。每小我的臉上都瀰漫著鎮靜和高興。
姚廣孝的話,也一向繚繞在她的耳畔。
作為有功之臣,朱能甚是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