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一步一步遲緩地走出去，發明緊挨著那抹身影的左麵，是一座蓮花須彌座，龐大的蓮瓣向上緩緩展開，蓮心上結跏趺坐著一個飛天神女，披帛、長裙，顯得寧靜而端莊。曲蔓分支蓮花纏繞在她的腰間，她的麵龐和燈盞的一團燭火相襯映，仰著臉，麵朝著那紅色法衣的清臒和尚，保持著淺笑，肌膚細緻，柔潤如生。

朱明月被關進了上城的水牢。

朱明月這才肯定那聲音的確是麵前這“男人”收回來的。

一向以來那九幽都顧忌著朱明月祭神侍女的身份，哪怕殺掉那些土司府的影衛，也冇動她一根汗毛。那九幽不想因小失大，不想跟瀾滄正麵敵對，他更想反過來操縱朱明月為他所用。那麼就算現在的土司府亂成一鍋粥，土司老爺和土司夫人各自為政，就算她回到曼臘土司寨的了局是死，可她身上擔著祭神侍女的名號，她還要去插手八月初八的猛神大祭——在這之前，她的命都是值錢的。

烏圖賞道：“不好說。她身上帶著傷。”

梨央咯咯笑了起來，“奴婢真是喜好沈蜜斯的直截了當。”

烏圖賞淺笑，聲音陰冷隧道：“但願祭神侍女能一向這麼嘴硬。”

朱明月感覺眼皮沉重，但她半睜著眼睛，保持沉默。

她遭罪有甚麼可惜的，可惜的是白搭了一枚棋子，虧他將“傳國玉璽”交給她。

“奴婢問你話呢，沈蜜斯聞聲了嗎？”

間隔建文四年七月宮中的那場大火，到現在還不到兩年的時候，她卻如同經曆了幾輩子，艱苦而冗長。朱明月記得她進宮的那一年，南風吹得花飛，拂落在少年清雋而溫馨的眉宇間，波瀾不驚；而他內疚笑著，朝本身伸脫手，一雙清澈的眼睛彷彿春水。

烏圖賞愣了一下，有些踟躇隧道：“但是……底下人來報說，她身上的傷都開端化膿了，又關了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倒是還強挺著，但較著就差一口氣兒了。”

烏圖賞覺得自家主子這是在憐香惜玉，不由笑嗬嗬道：“這個沈蜜斯的確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遭了這麼大的罪，也確切是可惜。”

朱明月抬開端，頭頂上刺目標陽光讓她一陣恍忽，黏膩的眼皮睜了睜，勉強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不由往此人的身後看了一眼。說話的聲音明顯是個女子，麵前卻站了一個男人。

願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潔白。

如果冇記錯的話，昨日是七月十七日，她從般若修塔返來上城，直接就被關進了這座水牢。過了整整一夜，現在天亮了，也就是七月十八，是祭神侍女出使結束的日子，瀾滄會派人來接她歸去。但是她還是身在水牢，她從上麵的天窗看著天空一點點地變亮，看著太陽升起來了，水牢內裡除了看管奴婢猥褻下賤的臟話，聽不到一點要放她出去的聲音。

似是感覺她的這類反應不好玩，梨央怏怏道：“好了好了，沈蜜斯不肯意多說話，那奴婢來講好了。奴婢來問你，沈蜜斯是不是去過般若修塔了？”

般若修塔這一處是石塔，外型最為新奇精美。七間八柱廊廡式佈局，麵闊三十餘丈，八棱大立柱，覆蓋蓮瓣形的柱礎，左外側並列七個四角攢尖式帳形龕帳。幔層層堆疊，壁畫上麵還儲存著北朝期間的西方淨土變、涅槃變、天國變等佛教故事。

烏圖賞弓著腰，在寶座前笑嗬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