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全3冊_終章(3)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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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麼隻好將她留下了。真是可惜。”

時候無情碾過,五年宮中朝夕相對,彷彿一場迷離大夢,夢中的繁花名勝、光陰靜好,儘數破裂在了敗北城破、兵臨城下的那一刻。宮中燃起熊熊大火,殿前丹陛上被鮮血染得嫣紅,宮殿和廊柱不竭地在火中傾頹傾圮,黑煙滾滾,無數宮女、寺人四散奔逃,哭喊聲、搶砸聲交叉成一片。

烏圖賞道:“不好說。她身上帶著傷。”

明麗的陽光灑落在男人的發間、肩膀、衣衿上,映托出彷彿女顏的麵龐,迎著明豔花光,他抬手間,烏黑的衣袍跟著南風微微泛動。

烏圖賞覺得自家主子這是在憐香惜玉,不由笑嗬嗬道:“這個沈蜜斯的確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遭了這麼大的罪,也確切是可惜。”

如果冇記錯的話,昨日是七月十七日,她從般若修塔返來上城,直接就被關進了這座水牢。過了整整一夜,現在天亮了,也就是七月十八,是祭神侍女出使結束的日子,瀾滄會派人來接她歸去。但是她還是身在水牢,她從上麵的天窗看著天空一點點地變亮,看著太陽升起來了,水牢內裡除了看管奴婢猥褻下賤的臟話,聽不到一點要放她出去的聲音。

金秋,九陌上輪蹄來往,六街內士女駢闐,皆到靈穀寺賞菊花。他在方丈室與謙禪師的高徒洪正映對弈,留下一個齊泰在內裡陪著,方孝孺則偷偷帶著她和黃子澄跑到山寺裡,撫玩那盛放滿山的菊花。隨後他也會藉口出來,不聲不響地站到她身後,在她發間綰一朵金英。

仲夏,他在水榭上搖扇乘涼,盈盈幾丈池水環繞,她端著一盤涼果從長廊走疇昔,半路卻被黃子澄攔住。那有些陳腐的酸儒,搶了她幾顆果子,還文縐縐地說是試吃。齊泰和方孝孺則齊齊站在水榭台階上淺笑。

烏圖賞弓著腰,在寶座前笑嗬嗬道。

朱明月心寒,俄然有種可駭的預感。

烏圖賞在內城石橋上等著她,瞥見她,竟然投以一笑。

那九幽不鹹不淡道:“關廢了不要緊,彆給弄死了。她冇用了,她哥哥另有效。”

似是感覺她的這類反應不好玩,梨央怏怏道:“好了好了,沈蜜斯不肯意多說話,那奴婢來講好了。奴婢來問你,沈蜜斯是不是去過般若修塔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如泰山壓頂般驀地讓她喘不過氣來,乃至於厥後分開皇宮時的日日夜夜,她常常半夜夢迴,老是會在耳畔反響。她冇法忘記他當時絕望而悲愴的神情,更忘不掉當她翻開皇宮密道,奉告他逃離都城的前程時,他震驚而艱钜地看著她,好長時候都說不出話來。

烏圖賞聞言微怔,俯下身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白費土司老爺自作聰明,冇想到朱明月的身份成了一個最大的把柄,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山間的日子安好而古板,青燈古佛,坐定參禪,身若琉璃,心如古井,彷彿曆經千百年都不會竄改。佛的目光寂寂無波,佛的深思悄悄流淌,是否會聞聲?這個由天子一夕之間變成和尚的少年,那些安靜卻哀傷的訴說。是否會瞥見?這個國破家亡的少年人,無言的悲歡和孤單。

少女麵色淡淡:“不是我短長,而是敵手實在分量太輕。”

這個和尚的麵龐年青卻也陌生,燈盞上的白臘燃著幽幽光簇,年青和尚的法衣被照得一片豔紅,他的雙腳稍稍離地,吊掛著的屍身側頭朝向蓮花須彌座上的長裙少女,一雙眼睛睜著,嘴角竟像微微勾起,泛著一絲莫名而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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